方明安站在悔崖下，抬头仰望着，仿佛这样就能看见那个人一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
方明安蹙眉，无声叹气。
师兄，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师兄！”
他回头一看。
是周白鱼。
“师兄，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怎么这么急？”
方明安抚展他肩上衣服的褶皱。
“师尊回来了，要我们过去。”
师尊？！
方明安垂眸沉思，点头，“那我们就走吧。”
周白鱼跟在他后面，回头望了一眼高得不见顶的山头。
清云静静地等待着。
感觉到有人触碰到他的结界，他睁开眼睛。
不多时，方明安带着周白鱼就出现在他视线里。
“师尊。”
“师尊。”
清云无声叹气，“也是许久不见……寒暄的话我就不说了。”
他单刀直入。
“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成果，你们几人一人一颗，即使是死了，也能从阎王殿里拉回来……”
方明安心里一惊，什么时候师尊的本事这么厉害了，还能炼出起死回生的药来……
周白鱼更甚，一眼就能看出心里在想什么。
清云眉头突突的跳，两个徒弟的心思他一眼就明白，他解释道：
“这是我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其中我以一丝出窍期修士留下的精灵气分为三股，才炼出这三枚返青丹。”
“服下后，能让你们的实力和一丝悟性被强行提上去……不过只能存在半天。”
“半日之后，恢复原样。”
“师尊，我们服下后实力会被提升到何种境界？”
方明安最担心这个问题，皱眉问道。
清云摸摸胡子，神色复杂，“何种境界？自然同我一样。”
周白鱼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一跃便是出窍期？！
师尊这一手可真是厉害……
清云又摸着自己的胡子，悠悠道：“不过它也只能在最最危急的关头上用。”
“其中蕴藏深妙，若境界飞跃太快，心境不稳，恐不能发挥出真正实力。”
“明安，你已结丹，其中不同应该也明白。”
清云只点了一下。
“弟子明白，谨记师尊教诲。”
“白鱼……”
清云看着这个小徒弟，眼神里泛起怜爱。
“你虽然年纪小，可为师知道，你明白这些道理，也有分寸。”
“为师把这东西交给你，你会用到最关键的时刻，对吗？”
周白鱼点点头，语气坚定。
“自然，师尊你就相信我吧。”
“都是好孩子……”
清云起身。
“师尊，那大师兄的那一份呢？”
周白鱼毫不避讳的问道。
方明安眼皮一跳，没能及时按住，心里很是懊恼。
“我去看看他，给他带过去……”
周白鱼不再言语。
清云却停下脚步，转而问。
“明安，东西是不是在你那？”
方明安赶忙从储物袋里掏出来那方盒子，恭敬递上。
“师兄一直都放在我这里，明安不敢擅作主张，故而方才没有提起。”
清云伸手拿起，认真的凝视着这一方小盒。
“无妨，左右也不急着用。”
他轻声道，如云一般飘了出去。
方明安直起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周白鱼也凑过来认真的看。
“师兄，你说师尊给我们这东西是干嘛用的？”
“还有……我想师兄了。”
方明安手抬高又放下一些，拍拍他的肩膀。
“既然是师尊给的，就听师尊的话。”
“走吧。”
我也很想。
风，变得柔软，像母亲一样温暖的手轻抚过脸庞。
段钰言有些沉溺其中的温柔，他闭上眼睛，放松心神。
他侧过头，微风止。
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
段钰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师尊。”
他面色不变，平静道。
清云眼睛一直盯着他，眉头微微皱着。
“我还没来得及见你成人呢，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的话到最后变得轻起来，几乎让人听不见。
段钰言闻言垂眸，一滴水珠坠落深渊，周遭空气开始变得潮湿起来。
“您才回来吗？”
“师弟他们进步很大，您见到了吗？”
段钰言抬起头，嘴角扬起，认真道。
“见过了，挺好的。”
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时间飞快，小娃也长得如此高了。
“为师还没送你东西呢……”
“不……”必。
段钰言婉拒的话在看到那顶白玉冠的时候，全然卡壳。
他眼神怔愣。
“送的是迟了些，你过来。”
段钰言乖顺的走过去。
清云摸去他发顶，段钰言微微欠身。
清云松开他发丝，心里却想起之前……
小娃娃一时离家，却也不吭不响的，要什么做什么，只是很固执的拿着一把比自己还要高的剑。
那把剑还不适合当时的小娃炼，却连睡觉也不肯放手。
更何况日常训练中，剑不离身……
清云手上运转着灵力，白玉冠戴在头上。
没想到……
物是人非。
清云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玉冠稳稳戴在头上。
段钰言直起身，半垂眸。
清云凝望着他的眉眼，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涩。
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拍拍段钰言肩膀，“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去面对的。”
段钰言错后半步，先是行了一礼，复而起身，脸上是清云最熟悉的表情。
“徒儿明白。”
他抚上自己胸膛，看着清云。
“徒儿明白的，不会忘记我想做的，亦不会辜负师尊的期望。”
他虽是笑着，可清云看到悲伤。
滴答。
雨滴慢慢滴下来，这是今年开春的第一场雨，来得格外早。
方明安撑起伞，心里有一种感觉，却说不出来。
这时候，大家都去一起上晚课，周遭人影幢幢，再加上雨声，仿佛笼罩在细纱中。
方明安快步走着，却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氛围。
周遭的声音不一样了。
方明安停下脚步，想转身去看那座避人的高崖，却被一人夺去了全部视线。
他再看不到高峰。
再听不到声音。
这人从雨中来，从人群里来，周围只有他一个人在动作。
周围寂静。
他走到方明安眼前，脸上是熟悉的笑，衣衫已湿。
他问。
“师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