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脊背紧绷，连呼吸都滞住，漆黑的眼眸沉沉望着江染。
根据地下情规则，亲亲是违规的。
遗憾的江染伸指从自己唇上擦过，沾着蹭下的口红，重重按上顾砚微抿的唇瓣。
她紧盯着顾砚的双眼，透过他冷静的眸色，隐约可见眼底深深压抑的浓烈情绪。
江染的手指在他下唇碾了碾，迫使顾砚微微张开口，转而轻轻揉上他精致的唇峰。原本浅淡的唇色在她的蹂躏下显出几分红意，不知道是口红上的色，还是被摸得充了血。
顾砚的呼吸逐渐重了起来，眼中浓郁的黑色如同深渊一般诱人坠落。
江染没有继续，用他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指，伸手覆住了他的眼睛。
顾砚的眼睫在她手心轻轻颤动，像是振翅的蝴蝶。
江染被挠得心里有点痒，但现在还有其他事。
她另一手抚进顾砚的黑发，压着声音问他：“顾砚，你大学过得不开心吗？”
江染话音未落，就感觉他眼睫又是一颤，她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都过去了，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不然越想越气！”她重重揉顾砚的脑袋，语重心长分享快乐秘诀。
过了好半晌，才听他低低应了一声。
江染撤下手：“要不干脆换个人设，我们是来A市旅游、逛进学校的游客？”
“和学生抢饭！在餐厅乱窜！在自习室拍照！在图书馆打卡！”屠龙的江染终成恶龙，歹毒咆哮。
“嗯，然后被驱赶？”顾砚嗓音低沉，却带着一丝细微的笑意。
“放心，我会拉着你狂奔的。”江染见哄好了，拍拍屁股起身，坐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qAq啊啊啊我以为她会亲上去的！！】
【楼上别急私底下说不定早亲了！】
【不管！他们黏糊半天还说悄悄话呜呜我赌他俩稳了！】
顾砚怀中的温软骤然散去，略微怔了片刻。他已经反应过来，江染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
他半敛着鸦黑眼睫，想遮去眼角的涩意，心中一片酸软。
可心里有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在问。
她对陆禹川也是这样么？
陆禹川这样的人，何德何能……
开始上菜，江染这边迫不及待开动。趁着顾砚进食，她划了划手机。
「任务完成！」
「关键词1：数院。」
数院？江染冒出问号。
之前拿到的资料上他明明是经院的。
他转了系？还是和数院的人有什么交集？江染琢磨。
本来直接问就行，结果他刚刚这么抵触回忆过去，搞得江染生怕一开口又踩到雷，只好寄希望于神秘人。
二人吃完下楼，刚好从一楼餐厅穿过。
江染走了没几步，就发现窗边的位置上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之前和陆禹川经常去的那桌，现在正坐着男主和女主，陆禹川正把咖喱牛腩推给白音晚。
他撑着下颚，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白音晚说话，保不准脑子里在想什么、在想谁。
江染：？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怎么说呢，陆禹川现在就很像那种前任给他买了毯子，某天前任挂了，他拎出毯子抖一抖继续和现任一起盖的人。
如果他有机会连着谈五个，说不定告白场地都不带变的。
江染唾弃。
要是能让女主知道就好了，被恶心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她暗暗咬牙。
顾砚落后江染半步，但顺着她顿住的视线，很快也发现了窗边的两人。
尽管江染极力克制，她的脸色依旧肉眼可见的难看，眼底隐隐燃着不悦的愠色。
顾砚心口像是被刺了一下，细密的痛意渐渐涌起，包裹住他的心脏，又闷又苦。
陆禹川在她心里永远是特殊的，是能轻易牵动她情绪的人。
但他不是，江染面对他时永远游刃有余，她像是操纵提线人偶的偶师，他的一喜一怒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顾砚胃里又疼又胀，刚刚吃下的食物沉甸甸堵在里面，像是无法被消化，坠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陆禹川做了这么多错事，他为什么还有资格一次一次被原谅被宽恕？
为什么即使已经知道他的品性，江染还是不能放下他？
那我呢，我算什么？
顾砚在心里质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或者说他根本不想面对那个答案。
他的胃陡然一拧，剧烈的疼痛从腹中升起，躁动的器官肆意翻滚绞动，疼得他额角渗出薄薄的冷汗。
吃下的食物阵阵翻涌，搅得他更加难以忍受，顾砚难受地轻轻喘息，精致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看到江染眨了下眼，似乎想要朝那边走。
顾砚心口剧痛，激得胃里痛意也愈演愈烈。
他只觉心中强撑的防线快要崩溃决堤，眼中几乎快要涌上热意。
江染的手腕忽然被圈住，她听到身后顾砚磁哑的声音，尾音带着似有若无的颤意：“别过去……可以吗？”
她转身去看，就见顾砚脸色煞白，漆黑的眼眸空洞易碎，眼底是艰涩的乞求。
去哪里？
江染懵住。
顾砚见她沉默，一颗心更是往下落。
他冷白修长的手捂上胃腹，疼得微微弯了腰。
顾砚声线低缓，似乎在犹豫是否该开口：“我……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