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见如玉
夜幕如墨，缓缓地笼罩着大地，上官修文拖着沉重的步伐，从衙门缓缓走出。
如血的残阳渐渐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绚丽而凄美的色彩，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赢了官司、洗清了嫌疑，这本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大喜事，然而，他心中却满是悲伤。
因为,一直以来那个愿意与他一同分享喜悦与悲伤的人，却在今天早上永远地离开了。如他自己所说，露露虽是风尘女子，他们相知相恋，虽不高雅，但也情真纯粹。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内心好似被挖空了一块，无尽的悲伤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神情落寞，情绪极其低落，就这样缓缓地走在大街上。周围的建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狭窄的街道上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寒风呼啸着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嘲笑他的落魄。
恍惚间，上官修文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又来到了古风酒楼的门口。他原本呆呆地望着这熟悉的地方，思绪万千。
他知道，这里有着对故人的深深缅怀，曾经与好友在这里把酒言欢，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二来，生命的脆弱在此刻显得那般清晰，让他不禁感叹世事无常。三来，钱是英雄胆……他如今身无分文，连一顿饭钱都拿不出来……
稍作停顿后，便想转身离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失落和无奈。他默默地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努力奋斗，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
刚好在这个时候，那副落魄如同丧家之犬的样子被栾如玉看到了。
栾如玉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慢悠悠地走上前来，眼中满是嘲讽之意，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上官公子吗？怎么如今这般落魄不堪啊？”
“哼，你不是有才吗？但那又能怎样呢，还不是改变不了你这落魄的现状。你虽然是通判大人的女婿，可还不是被自己的老婆看不起啊，哈哈……“
”当初，被孟老夫子夸赞诗仙临凡又如何？到头来不还是改变不了你这穷酸书生的本质？
你在湖广文坛名声大噪又如何？不还是连一顿酒都喝不起嘛？
就算被尚书大人看重又如何？不一样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往上爬吗？
说好听点，你是苏家姑爷，可你看看你自己，连个伺候的小厮都没有，你说说你这样的身份、地位和能耐，凭什么跟我三代经商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势力相比？
你凭什么能赢我？哈哈哈哈……你上官修文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上官修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紧紧握着拳头，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咬着牙冷冷地说道：“栾如玉，你不要太过分了！”
此时，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压抑。
黑暗笼罩着整个街道，只有酒楼门口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寒风更加猛烈地吹过，吹得灯笼摇晃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栾如玉却不以为然，继续放肆地嘲讽道：“过分？我过分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样？“
”哼，想当初诗会比斗之时，你上官修文可是以绝对的优势碾压我们，让我们峡州书院的那些学子们颜面扫地，难道你不过分吗？
孟老夫子都被你气得差点精神崩溃，到现在还卧病在床呢，难道你不过分吗？
可你上官修文却不曾前去探望，真是枉费了孟老夫子对你的一番看重啊，难道你不过分吗？……”
此时，周围围拢了不少当日诗会落败的学子，他们也纷纷跟着附和声援栾如玉。
“就是啊，上官修文，你以为你赢了诗会就了不起了吗？”
“哼，一个穷酸书生罢了，有什么可神气的。”
“就是，还不是靠着苏家才有今天的地位……”
上官修文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些人的侮辱和嘲讽，抬起头，目光坚定而锐利地看着栾如玉等人，大声吼道：“栾如玉，既然你们如此咄咄逼人，那我今日便与你们一较高下！”
栾如玉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好啊，上官修文，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今日我们就在这古风酒楼，再来一场诗会比斗，我要让你知道，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上官修文冷笑一声：“好，那就来吧。”
在繁华热闹的古风酒楼中，一场扣人心弦的诗会比斗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这一次，由古风酒楼的管事充当出题人，而上官修文和栾如玉则是这场比斗的两位主角，他们将同时作诗，一较高下。
在场的所有客人都将充当评委，共同见证这场精彩绝伦的较量。
上官修文在比试前提出比试需要彩头，他狡黠一笑，说道：“栾兄，上次你输了可还没履行赌约，这次你又来挑战，我有点怀疑你的诚意啊。不若先押上三百两银子作为本次赌注，不论输赢，前次赌约都不再提。”
栾如玉听了，心中一紧，但还是咬咬牙同意了。
然而，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让上官修文以“诗仙”之名为注，输了就永远不得再提诗仙之名。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上官修文的“诗仙”之名有多么不忿。
管事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宣布道：“第一轮题目，以‘月’为主题，限时一炷香。”
话音刚落，上官修文和栾如玉便陷入了沉思之中。上官修文微微眯起双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一轮高悬天际的明月，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他时而皱眉，时而颔首，似乎在苦苦寻觅着最合适的词句。
而栾如玉也不甘示弱，他轻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他那英俊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迷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上官修文率先吟道：“明月照大地，清辉洒人间。独酌月下酒，逍遥似神仙。”
他借用李白的名句，整首诗意境深远，用词精妙，让人仿佛置身于那清冷的月光之下。周围的客人听了纷纷点头称赞，对上官修文的才华表示钦佩。
此时其他学子也纷纷亮出自己的诗作。
有的念道：“皓月当空挂，银辉满地铺。夜色迷人醉，诗意满心湖。”
还有的念道：“月上中天明，星耀九霄清。寂静夜空里，诗意自然生。”
但相比之下，他们的诗作都显得稍逊一筹。
栾如玉也不甘示弱，他微微一笑，轻声吟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相思无尽夜，寂寞伴我愁。”
他的诗充满了柔情与哀怨，让人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细腻情感。在场的客人听了也不禁为之动容，纷纷为他鼓掌喝彩。
管事点了点头，说道：“两位的诗作都非常出色，实在难以评判高下。接下来，我们进行第二轮比赛。”
管事再次出题：“以‘花’为主题，限时一炷香。”
这一次，上官修文和栾如玉更加投入地思考起来。
他们时而仰望天花板，时而凝视着窗外的花朵，试图从这些美丽的自然景观中汲取灵感。
一炷香的时间又过去了，上官修文微笑着吟道：“花团锦簇艳，蝶舞蜜蜂忙。春色满园中，诗意韵悠长。”
他借用杜甫的诗句，诗描绘了一幅春天花开蝶舞的美丽画卷，让人感受到了春天的生机与活力。周围的客人听了纷纷叫好，对上官修文的才华表示赞叹。
此时其他学子也不甘示弱，又纷纷念出自己的诗作。
有的学子念道：“花开映日红，香气满江东。蝶舞翩跹处，诗意在花丛。”
有的学子念道：“繁花似锦开，五彩斑斓来。春风拂面过，诗意满心怀。”
然而，他们的诗作依然无法与上官修文和栾如玉相媲美，只能算是场上的陪衬罢了。
栾如玉也不甘示弱，他轻轻叹了口气，吟道：“花开花落时，岁月又几秋。红颜易老去，心事付东流。”
他的诗充满了对时光流逝和人生无常的感慨，让人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无奈与悲伤。在场的客人听了也不禁为之动容，纷纷为他鼓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