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
红鸢的声音令曲莺时和闻人雪同时感到惊异。
“那不就是你的猜测吗？万一事实不是这样呢，就是存在那么一个蠢使者呢？”
“我去扮演使者，成功了是我的本事，死了是老天待我狠毒，看你们这样僵着可真是令人着急。”
万事不能预计，说不准就是可能性小的那一面才是真实的。
曲莺时的猜测在她自己看来就是可能性大的那一面，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圣主那方不会这么轻易露出破绽。
因为与邪修接触那么久以来，她得到的信息就是，圣主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
但是，圣主要控制那么多人，说不定就存在一个使者没被完全控制住，成为例外呢？
这样子不知真假的例外，值得一条命去换吗？
值得的。
要是能得知圣主的消息，一条命的牺牲是值得的。
但是如果牺牲的是曲莺时自己，她还能心安。
可此时，要去扮演使者的人，是红鸢啊。
把她当做一个没有交情的路人的话，曲莺时也是断不会随便拉一个路人来送命。
何况她们之间还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交情。
“我说你还是这么单纯。”红鸢笑出了声。
“当初在秘境之中还没长教训啊，对曾经骗过你的人，还能心软？换做是我，谁骗我我就会将对方碎尸万段了！”
红鸢的声音是明媚动听的，语气之中听不出来一点害怕。
“我都自愿要去了，你还顾忌我的命，当初骗你真是骗对了，骗出感情来了是吧？”
曲莺时默默看着红鸢。
她的确就是心软，不然她为何要管这么多邪修圣主相关的事情。
只要楼止死不了，她可以苟一辈子，安逸修炼，吃吃喝喝。
这个修仙世界变成什么样都与她无关。
但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她珍惜这个世界的美好，也珍惜楼止，所以会产生想要消灭邪修与圣主的主观意识。
所以也会对红鸢的主动“送命”产生一点顾忌。
当然，她也不全然是心软。
她对红鸢的信任也不是百分百的。
在此之前，红鸢表现出来是很惜命的，但这次冒充使者，却是个很大概率会牺牲的差事儿。
一会儿惜命，一会儿又不在乎。
理智地想来，都是为了活命。
此时表现得不在乎牺牲，也是为了到时候扮演使者混入邪修窝之后，找机会逃走。
如果真让红鸢去，最好按照她自己所说，在她身体内放点什么东西，能够控制她生死的东西，那样不会被背叛。
但是她又不想让红鸢完全沦为一个为找到圣主而设的工具。
一个能被控制生死的全然掌控的人，和圣主手中那些使者和高阶邪修有什么区别呀？
她不想要做和圣主一样的事。
“这点小事犹豫这么久？一句话，答应不答应？”红鸢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曲莺时松开楼止的手，走向前，站在红鸢对面。
她看向红鸢那双美艳的眼睛：“你再骗我的话，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哈......”红鸢笑弯了腰，“我以为你是心疼我去送死呢，原来担心我再次骗你呀。”
“你放心，我这次绝对是真的。”红鸢看着面前的少女。
其实这少女表现出来的心软很明显了，对她的不信任也就那么一丁点儿。
而现在嘴硬说什么骗不骗的话，真是可爱啊。
红鸢也不是纯粹地想要牺牲自己的。
她在看曲莺时的态度。
红鸢一直以来都是散修，不像当初跟曲莺时说过的年纪大了不好进门派了，纯粹是她自己喜欢自由。
想要自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难以生存。
为了生存，她之前伙同段木、郑道友害死了一些人。
在遇上曲莺时之后，忽然觉得这样杀人得财的买卖没意思，便要脱离。
她就是一个比较随意利己的性格。
心里一个念头，就能放过曲莺时，背弃与段木郑道友的买卖。
想生存的想法一出现，也能将曲莺时的一切事情同那魔头说去，以求存活。
现在，她也想因为曲莺时的态度而决定自己是否真心去扮演这个使者。
红鸢一直要求在自己身上弄点东西，只要有不对劲，就能立即杀死她。
但她心里也在隐隐期待曲莺时信任她。
如果信任，什么也不弄，她就认真去扮演这个使者，这条命没了就没了，本就是借了别人的命多活一段日子，已经值得了。
如果不信任，那她还是会想法子让自己存活下去，那曲莺时他们的冒充计划就要泡汤。
红鸢也觉得自己别扭，自己明明骗过人家，还想要人家的信任。
这样的情绪很奇怪不是吗？
但是人就是这样奇奇怪怪的。
而现在她得到了答案，眼前的少女不仅没在她身体内弄什么限制东西，还心软不想要她牺牲。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她像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游荡在人间的随性者，但是在这少女身上体会到了一点不同。
像是天上垂下的一缕仙柳，她想要抓住，即使代价是性命。
“红鸢姐姐，谢谢你。”
曲莺时又主动抱了上去。
这是一个纯粹的拥抱，摒除了之前的恩怨和未来要发生的事，是一个存在于当下的行为。
红鸢这次没将人推开，双手也环上去。
“你可真好抱。”她感叹。
*
扮演使者的人确认了，却还需要一个潜进去的卧底。
万一真的是圈套，那到时候红鸢没命了，不能白白牺牲啊，也得有人来抓住这个变动，找机会接触圣主。
“我去。”曲莺时道。
“不行！”旁边的楼止立即炸毛了，“你修为这么低，又这么蠢，去送死吗？”
一身青衣安安静静的楼止见状走了过来，摸了摸少女的头顶：“我知道你肯定要去的，我陪你。”
“不需要你，我去！”凶凶楼止立马争起来。
“等合体再去。”曲莺时道。
这一遭总是要走的，圣主是一定将楼止视为敌人的，与其等着被对付，还是主动争取机会好。
但是楼止得合体，那时候能力修为都是最佳的，才更利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