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三份名单，三套班子。
这是高德军，海柱，宋伟三人的分工。
每每有活计时，三个人便会将手底下的资源分门别类，按照一贯的方式分配到三人名下各自负责。
而这次，当林宇的名字被划归到高德军名下时，宋伟一反常态地提出了不同意见。
“这个林宇是咱们号子里面碰到那个？”
高德军点点头。
“对啊，这小子仗着自己懂点千术跑来这边发财来了，正好让我碰到，就把他带上了。”
“那怎么归到你手下了？”
高德军挠挠头，对宋伟提出的问题有些疑惑。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
宋伟说出高德军分配有问题时，高德军还没反应，海柱已经把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腰。
似乎海柱对这个入伙时间不如自己和高德军时间长的眼镜男并不那么信任。
“那你说说有什么问题。”
高德军的语气里丝毫没有一丝愠怒，反倒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三个人里高德军彪，海柱狠，宋伟精。
“你带炮手，海柱带骡子，我带肉鸡。”
“这是咱们的规矩吧？”
三个人正是依据着各自的性格特点才定下了今天这个分工规矩。
“对啊，没问题啊！”
“咱们在号子里一起认识的那小子，那小子有点精，又有把子力气应该能打。”
“另外我也是看在大家一起蹲过那么两天的情分上才让他上的炮手名单，不然就给海柱拿去当骡子了！”
炮手，骡子，肉鸡是高德军这个小集团给未来无论什么原因而希望通过偷渡越境的人取得的绰号。
高德军三人的小团队为洪沙的大型犯罪集团工作。
主要的工作内容便是从国内将形形色色的人带到洪沙这个销金窟，或是黄，或是赌，或是毒。
只要沾上一样，沉迷其中。
日后在洪沙集团的操纵下，再在洪沙欠下一笔债，则会被犯罪集团套牢，一辈子再难逃离深渊。
欠下债，而家底不够填补窟窿的，便会被洪沙集团利用，被逼无奈为集团从事各类工作。
而炮手和骡子就是其中的两种工作。
炮手，来源于东北俗语“炮子”一词。
炮子是指社会人，打手的意思，炮手的工作也是如此。
像林宇在烧烤摊碰到的那群追债人做的就是炮手的工作。
如果能够心甘情愿为洪沙做炮手，对高德军这一类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高德军当年就是这么一个烂赌鬼，靠着身上的一股彪劲和自己兄弟海柱的那股狠劲。
两个人不光算是还清了欠洪沙集团的负债，更是自己拉起了一个小队伍。
这支小队伍在国内走线，专门介绍和当年高德军一样的人到洪沙“逐梦”。
这也是为什么高德军会说让林宇进了自己的名单，未来培养成炮手还是看了情分的原因。
如果是到了海柱手下，当成骡子，那命运可就要再惨上几分。
骡子，顾名思义是一种人类杂交出来用来运输的牲畜。
而以骡子为名的人，干的就是边境运输的工作。
这工作可不是什么现代化物流。
而是更具危险性的走私，运毒。
这类人往往被分为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以赌入局，以欠债为主。
这类人绝大多数被用来走私奢侈品，电子用品一类物件。
而第二种则是毒虫。
华国境内对毒品的打击力度之大在世界范围内独树一帜。
这也导致了华国境内的毒品主要来源依靠境外走私运输。
毒虫因为沾染毒瘾，一方面是吸毒成本过高被金钱掌控，一方面是被用毒品做诱饵。
从而走上了人体运毒的不归路。
可以这样说，在首次运毒，小剂量运毒的过程中被华国警方逮捕。
已经是这群骡子最好的归宿。
更多的骡子则是在这过程中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而命丧黄泉。
比如有的骡子迷失在丛林中被野兽袭击。
有的骡子因体内藏毒破裂而一命呜呼。
甚至还有的骡子在黑吃黑中，魂归九霄。
这群人自己本不是亡命徒，却被迫走上了亡命路。
这也是为什么这群人要交给最狠，最草菅人命的海柱来管理的原因。
最后的一类人是肉票。
肉鸡一词的灵感来源于绑架案中的受害者，肉票。
这类人群的普遍特征用最庸俗的说法来形容就是两个字，“有钱”！
而另一个共同特征则是钱的来路不明。
这也就使得明明华国境内有着濠江这一能够合法开设赌场的地方，这群人却不敢去濠江赌博。
而是选择越境去往洪沙，去到那个魔窟。
毕竟濠江所发生的一切仍在法律的监管之下。
“有问题。”
高德军再次挠了挠头，有什么问题？
宋伟虽然相对于高德军和海柱来讲是后入伙的那一个。
但是却因为宋伟读过书。
犯下的事也是相比于他们二人稍显智商高上那么几筹的诈骗。
而且宋伟整个人从长相上来说也不知道比高德军个憨货和海柱那个瘦竹竿好上多少倍。
起码第一眼看起来，那戴着眼镜的宋伟还有那么几分文质彬彬的意味。
所以宋伟顺理成章地成为这个高德军小团体中接待那些有钱人的第一选择。
也扮演了这个小团体中的“军师”一角。
虽说高德军和海柱说不上对宋伟言听计从。
起码在很多事上都愿意参考宋伟的意见。
宋伟没好气地给高德军上起了课。
“我说过多少次了。”
“每次制订名单的时候要做什么？”
“做什么？”
高德军不明就里地问道。
“调查身份！”
听了这话，高德军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服气的样子。
“对啊，我是这么做的啊！”
“你做个der你做！”
“我问你，你知道那林宇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啊，学生吗！”
宋伟一副被气到的模样，对高德军是怒其不争。
“查查查，我嘱咐多少次要把人查透！”
“那林宇除了学生身份，还是个运动员，而且是在国际比赛上获过奖牌的运动员。”
“是吗？他也没说啊。”
高德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这是林宇的不对，大家一个号子蹲过怎么还不说实话呢！”
宋伟是彻底服了，这高德军就是块朽木。
这么彪的一个人怎么当上这个小团体核心的呢？
“那不对啊。”
高德军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他林宇像你说的获得过奖牌，怎么没见其他人认出来呢？”
“赛事级别不够，了解的人有限。”
“哦。”
宋伟给自己顺了顺气，接着说道。
“在赌桌上我们见过的运动员不少吧？”
高德军点点头。
“像林宇这样的我们就应该拿来投资。”
“如果未来他能出了更高的成绩，自身的商业价值再上层楼，那是不是完美的肉鸡。”
高德军想了想。
“老宋，你说的有道理。”
“而且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宋伟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就是你忘了林宇是怎么出去的。”
“那时候可是有警队上面的领导亲自来拘留所提的人。”
“这样的人和警方扯上了关系，那适合留下来做炮手吗？”
“好像不适合…”
高德军思虑再三。
“那要不安全起见，不带他玩了？”
宋伟藏在眼镜后的目光一闪。
“那倒也不怕。”
“我们接的肉鸡有富商，有官员。”
“这些人和警方的关系还少吗？”
“影响我们赚钱了吗？”
宋伟眼底闪过的贪婪一丝不落地落在了海柱的眼里。
而直到此时，海柱才拿回了放在腰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