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方...明方...”
或许是长期的虐待生活造成的精神损害。
女孩机械的反复呢喃这个名字，过了好一会才点头表示记住。
“银蛾...银蛾...”
“这是你的名字？”
方鸣听了好几遍才确认女孩的意思。
“嗯，明方，来。”
银蛾这会好像又清醒，连说话也比刚才稍微流畅。
她拉着方鸣的手，掀起帘子往帐篷里面走去。
手感有点硌人，他低头看去，整只手上一块块连成片的血痂，泛红发黑。
看起来是被某种利器割伤。
方鸣定下心，移开目光，任由银蛾牵着他“参观”这座帐篷。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这座帐篷相比附近的其他帐篷要大几分，进来一看，确实如此。
最直观的，天花板很高，正好适合泰威那只三米高的牛首妖进出，一切在方鸣看来宛如进入了巨人国。
这种特殊优待，与其猜测妖族破天荒的人性化管理，不如说泰威在妖族大军中应该也算是混得开，有靠山更有可能。
大帐篷从外面看不出材质，走到里面极为昏暗，密不透风，白天都需要点灯照明。
帐内用垂挂的兽皮人为划分为两个区域，从门前直行通往深处的是妖族活动地。
而通道两旁用粗壮的原木加兽皮围成的栅栏，则是人族生活的地方。
从堆积原木的缝隙间往里面望去，许多人衣衫褴褛，失去神采，躺在地上，一片混乱狼藉，吃喝拉撒睡都在原地解决，臭气熏天。
“你...”方鸣刚想开口问点情况，一阵断断续续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在这幽暗的通道间响起。
他不悦的皱眉，仔细聆听，声音是从右边围栏中传来的。
方鸣心底有些奇怪，这如同野兽的进食声，孤独的在这方天地回荡。
四周安静极了，既没有混乱争抢声，也没有恐惧尖叫声，仿佛除了进食者就没有其他人一样。
“不要...不要吃我...呜呜...”
身前，拉着他的银蛾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
银蛾本人停下脚步，抱头下蹲，肩膀一抖一抖的。
微弱的呼吸间，方鸣只听清这一句话。
将查克拉凝聚在双眼，使他在黑暗中也能看清。
从门前到妖族大房间是一本道，仅用垂下的兽皮遮挡。
要想找到右边人圈的声音主人，得从前面一道松动的木栏进去才行。
方鸣越过银蛾，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没走两步，右手便被一双小手从后面拉住。
他转过头去。
“明方...别去...很可怕...吃人...厉鬼...”
银蛾抬起头，脸上仍是麻木的表情。
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银蛾现在就是心如死灰。
而就是这样，她还痴痴傻傻的拉着他的手，不让方鸣去可能有危险的地方。
“呆在这，我，去去，就回。”
方鸣学着银蛾的说话方式，又轻拍银蛾的手，让她安心。
径直来到那处松动的木栏，推开进入。
才迈开腿，脚下就踩到某种硬块，是一块大腿胫骨。
这里面的地面并非只是脏乱差，还有遍地的森森浊骨。
许多人蜷缩在靠墙一端，除了起伏的胸膛，完全如同一尊雕塑一动不动，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而就在他不远处，一只獐头鼠目，字面意义上，的人形生物在大快朵颐，陶醉的啃食着这些墙边的活死人。
被啃的那个男人已经失去大半个胳膊，断臂处血肉模糊，看起来惊心胆颤。
但那人愣是没有发出半分声响，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任由鼠头妖进食。
鲜血汩汩流了一地，与地上不明残渣混在一起，交杂成诡异的颜色。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若是放任不管，相信很快就会咽气。
“你是新来的？”
沉迷干饭的鼠妖终于注意到门口处站了个人，眼皮子都不抬，居然口吐人言，随意的问道。
方鸣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不明液体，慢慢靠近，手游还在更新，50%的进度。
他现在只有忍术能用。
“这里不是泰威大人的营帐？阁下怎么敢来偷吃的？”
“哼？泰威那小子，老子吃他是给他面子，私藏这么多凡人，一告一个准。”
鼠妖冷哼一声，蔑笑道。
方鸣心中顿时明了，鼠妖仗着拿捏住泰威的把柄，才这么肆无忌惮。
每次一两个凡人，那只牛妖泰威肯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快滚，别打扰老子的雅兴了，念在你是泰威刚抓回来的，那小子肯定面熟，老子就不吃你了。”
吃到肚子，鼠妖油光满面，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方鸣竟能从那黑不溜秋的眼睛中看出一丝狞色。
“不过你要是再看，今天加个餐也不是不行，仔细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方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已经最接近鼠妖的距离。
双方只有一米之遥。
“耳朵聋了吗？凡人！”
鼠妖有点不耐烦，挥手驱赶，一小块肝肉就这么甩在方鸣脚底。
查克拉感应中，这只妖只有结丹二阶水平，比柳青青还差点。
不能发出多余的声响，不能让它有所察觉——
鼠妖停下进食，本能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它抬起头看向方鸣，嘴里刚说出一个音节。
“喂...”
方鸣双手快速结印。
消耗少量查克拉发动，从自身所学的属性忍术中随机抽取一个确认。
抽取到的那个属性忍术是木遁的场合，立即对前方的鼠妖释放一次抓取。
之后将鼠妖送入墓地，给予它生命值等额的伤害。
“一击必杀，居合扦插！”
一秒。
从地里快速生长的粗壮枝干迅速裹住鼠妖的大嘴。
喉咙，口腔里全是密不透风的细碎树枝。
二秒。
锐利的木刺从鼠妖后脑穿入，急速生长，将头骨内的脑浆翻搅。
爽得鼠妖当场翻白眼。
三秒。
鼠妖全身伸出无数枝干，把尸身裹成粽子，地下凭空出现一个空洞。
粽子受重落下，随后，地面自然合拢，平整得看不出任何痕迹。
“第一只。”
方鸣松口气，眉毛突然上挑，转身望去。
出入的木栏已经打开，银蛾就站在那，还是痴傻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
什么时候来的？她全看见了？
她会告密吗？是敌？还是友？
见方鸣发现她，银蛾随即嘿嘿傻笑起来。
让方鸣再次松口气。
此时。
门外传来牛妖泰威的声音。
“哈哈哈今天是好酒啊，可得好好吃一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