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墨夜对自己父亲的称呼，穆锦羽心领神会。
“小颜、墨夜兄弟，你们倒是有兴致啊！”
“爹爹，大哥，”夏沁赶紧站了起来，“你们回来了？快来吃烤鱼！墨夜烤的。”
穆烈来了以后，众人的话少了许多。
穆烈坐了下来，看着陆少卿、洪圣象这些江湖中人，回忆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
“诸位，不必如此拘谨，听小颜说在北境你们救过她，老夫在此谢过。”
“穆老将军见外了。”洪圣象赶紧说道。
“你们都是江湖中人吧，”穆烈感慨道，“说起来，小颜过世的母亲也是江湖中人，老夫在江湖中也有些旧友。”
“穆老将军与夫人的姻缘，在江湖中也是一段美谈，师父也提起过。”洪圣象客气地说道。
夏沁一听，在场的每个人表情都很平静，好像只有自己不知道这个故事？模糊的记忆中好像没多少这方面的故事。
“爹爹，娘亲是江湖中人？”夏沁好奇地问道，“她是什么门派的啊？”
“你娘亲是骆华山弟子，嫁入穆家后，因为你祖父祖母的缘故，便很少提起江湖之事了。”
骆华山，夏沁好像有点印象。
对了，自己在西陵城竹林待的那些日子，第一个来找“渣男”墨夜的女子就是骆华山弟子。
啧啧啧，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向墨夜，眼中尽是玩味。
墨夜看到夏沁的眼神，不免有点心虚，赶紧低头啃了几口烤鱼。
“穆大小姐，当年穆老将军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呢！”陆少卿有些艳羡地说道。
“是啊，为父当年还很年轻，也不够稳重，在一次大战中被月兰国偷袭，幸亏被你娘亲所救，开始了一段姻缘，往事如烟啊。”
穆烈想起了那些陈年往事，眼前的风景变得模糊起来。
“不过那时的大夏，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可比现在清明多了。”洪圣象突然将话题引向了现在的局势。
墨夜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也面色凝重地说道：“确实如此，当今陛下登基五年以来，已经杀了大大小小一百七十三名官员，其中抄家流放一百一十三人。”
陆少卿淡淡地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恨意：“这还不包括先帝最后几年，当今陛下为了皇位而陷害的忠臣良将，包括兰陵王。”
话题突然沉重，穆烈更是有些不解地看向墨夜和陆少卿，他们的反应着实奇怪。
皇帝登基后枉杀了不少官员，不少人甚至因为一次劝谏就丢了性命，不过具体多少人被杀，恐怕没人会去统计。
“江湖中也一样，”一直沉默的邓雨亭也开口讲道，“当今陛下登基之前，便利用麾下幕僚控制了不少江湖门派，私底下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穆烈看着这些年轻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老夫前些年带颜儿求医时也有所耳闻，只是，江湖之事不比朝堂，更加无人过问。”
杀人勿用岁月刀，众人这般聊着那些往事，却越来越神伤。
接近酉时，众人才散去。
墨夜则拉住陆少卿：“走吧，少卿兄，我们该去活动活动了。”
“哎，走吧！”
“你们小心点，”夏沁有些担心，“千万小心！”
“放心。”
墨夜和陆少卿转身没入夜色中，只剩下夏沁和小鱼两人站在又重新安静下来的庄园中。
“小鱼。”
“嗯，姐姐。”
沉默。
“姐姐，有事吗？”
“你见过你师父的其他朋友吗？”
“其他朋友？西陵城的那些商贩算不算啊？”
“算了，回去休息！”
第二日卯时，墨夜和陆少卿才一脸疲惫地回来。
“墨夜兄弟，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夜都没什么动手，都是我在忙呢？”
“少卿兄，我不是在一旁掠阵，掩护着你吗？”
“呸！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救人我在行，这些年我已经不怎么杀人了。”
“要是你这么说的话，”陆少卿听到墨夜这话，立刻停了下来，“那我无话可说，这个理由我接受。”
“哈哈，真是辛苦少卿兄了，好好休息吧。”
“晚上继续吃烤鱼。”
“行行行，请你吃烤肉！”
“一言为定！”
陆少卿刚回房，阿鬼就来到了墨夜身边。
“都已经告诉他们了吧。”
“嗯！”
“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
墨夜和陆少卿一夜之间诛杀了二十多名倭贼。
而皇宫之中，皇帝高欢洋也在杀人。
对这位暴虐的皇帝来说，杀人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有人让他不开心了。
这次让他不开心的人，是九卿之一，大鸿胪关龙绛。
如何让他不开心？因为关龙绛劝谏皇帝不要迷信炼丹之事，长生不老乃是虚无缥缈之事。
高欢洋虽然暴虐，但并不蠢，他炼制丹药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几个月以来，他作为男人的雄风不再，床笫之欢本就是他最大的爱好，他吃了虎鞭、喝了鹿血，毫无作用。
作为九五至尊，这种事他怎么能忍受？
所以，当七十三岁的关龙绛在朝堂上喋喋不休之时，高欢洋瞬莫名有种自己的尊严被践踏的感觉。
在他的眼中，关龙绛不是在劝谏丹药之事，而是在嘲笑他的龙体。
所以，关龙绛被腰斩了，家人也被流放。
高欢洋杀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即使关龙绛位列九卿，哪怕是三公，高欢洋也不是没杀过。
只是关龙绛与其他人不同，他在朝近五十年，是三朝元老，却从不参与党争。
大鸿胪掌朝会时赞导礼仪，他更是与任何人都没有过节。
作为大夏国最精通国学、礼仪之人，因为劝谏几句丹药之事，便要被问斩？
太过荒唐！
于是朝堂之上，不论是秦党还是其他重臣，都有人向皇帝求情。
这样一来，皇帝更加恼怒。
永嘉五年，四月初八，皇帝高欢洋一日内诛杀五名朝廷重臣。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这床笫之事竟会成为未来大夏剧变的导火索。
秦家大司马府。
秦回其、秦回木还有一众秦党官员表情严肃的围坐在一起。
权臣从来都是一个风险和回报同样巨大的身份，对于秦回其来说更是如此。
即使在当今陛下坐上龙椅之前秦家便忠心于他，但如今的局面，也让秦家不得不居安思危。
太子迟迟未册立，秦妃的地位岌岌可危。
封穆烈为卫国公、重用不少和秦家没有关联的官员，明显是为了平衡秦家的实力。
今日朝堂之上，更是毫无顾忌的诛杀了三个秦党官员。
现实摆在眼前，秦回其这种老狐狸又怎么会不作其他打算？
“三年，三年时间你们觉得如何？”
秦回其扫视着众人，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
“我等誓死效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