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打断他，“没跟你商量！”
然后直接抽出软剑割破了手腕，鲜血喷涌着往外流。
与此同时，苏臻赫体内无数处皆有黑色东西蜿蜒出来，疯了一样往血泊里钻。
看得程书凛目眦欲裂，但又只能拔出刀往那血里蠕动的东西劈砍下，不知停歇的。
心里火气旺起三丈高，瞪着苏柒，这女人，太混蛋了！
“夏院正，胡太医，安太医，还不开始？别浪费了我的血啊！”苏柒笑着道。
院正三人也被苏柒这说干就干的利落给镇住了，差点没回过神来，两眼发黑。
不管是救不回苏臻赫，还是折腾死了苏柒，他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一家老小也不见得还有活路。
于是，一咬牙，分工合作。
一人研究起来曲神医留下的药方，嘴里念叨着妙啊真妙、原来如此之类。
另一人给苏柒止血，手抖成筛糠子。
最后一人则是给苏臻赫把脉，随时观察动向。
三方并行，争分夺秒。
苏柒的脸色越来越白。
终于，把脉的安太医大叫一声，“成了。”
所有蛊虫都引出来了！
院正利落的彻底给包扎好伤口。
但毕竟是动脉被割破，一时半会儿血也没完全止住，还在往外汩汩流着。
程书凛拧眉，丢了刀，上前几下点住苏柒周身的大穴，封住了她的血脉，这血才算停下。
“你简直太胡闹了！”他声音都是打着旋儿的。
胡太医过去给苏臻赫把了把脉，目光一直落在药方上。
片刻，他道：“曲老留下的这个药方似乎是温养蛊虫的，对苏大将军的情况没有帮助。”
“不过，”他说着，话锋一转，“我感觉苏大将军体内的毒，似乎其实也并不是毒……”
苏柒拧了拧眉毛，然后眼神一动。
她看清了，苏臻赫的耳朵动了一下。
这不是意识全无的人该有的反应！
随后，她目光落在苏臻赫的面庞上，眸色渐渐加深。
轻扯了扯程书凛的衣角，晕进了他的怀里。
程书凛脸色大变，道：“夏院正，劳烦给内子开一副补气益血的药吧！”
说着，他抱起了苏柒。
夏院正也不敢耽搁，立马提笔刷刷就把药方写好了递给程书凛，包括那张曲神医留下的。
程书凛接过，抱着苏柒就出去了。
屋内，三个太医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但眸子里情绪重重。
屋外，程书凛抱着苏柒，在苏柒的指示下避开了来时的路，绕过正堂，拐去了苏柒的庭芳院。
此时，没了主人的庭芳院，显得格外幽寂。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装晕？要不是你扯我那一下，我真得被你吓死过去！”程书凛将苏柒放在石凳上，没好气的开口。
苏柒道，神色有些怪异，“刚才那个，可能不是我爹。”
程书凛啊了一声，神色怔然，“怎么可能？”
然后眼神一动，“是易容术？”
但未免也易容的太好了吧！
苏柒闭了闭眼，“你还记得小九那张脸吗？”
程书凛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是哈，当初你扮成小九，我即便如今知道了小九是你，都回忆不出来你脸上有什么破绽。”
“难不成岳父用的和你是一种面具？”
苏柒点头，“刚我看到了，那条黑线的下面，有一点白色痕迹，那是送我面具的人，制作面具时留的命门，是他的手法，没有错。”
“他？是谁？”程书凛听出苏柒语气里的浓烈情绪，问道。
苏柒扯了扯嘴角，“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我大师父，蓝池。”
程书凛怔在当场，“怎么，可能呢？”
苏柒轻轻一笑，有些悲凉，“是啊，但，事实就是这样子。”
如人生，如戏台，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做？”程书凛问，看着苏柒那张惨白小脸有些心疼。
如果那人不是苏臻赫，还让阿柒这么倾尽心血去救。
他只觉五内俱焚一般的感觉。
苏大将军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以及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里面躺着的人不再是苏大将军的？
太医们知情吗？
苏家众人知情吗？
一切都太扑朔迷离了。
苏柒喘着粗气，身上越来越疼了。
她之前没有说的是，从“苏臻赫”体内引出来的有些蛊虫顺着伤口，也跑进了她的体内。
还和她体内本身那只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导致她感觉体内经脉要爆炸了一样。
“你怎么了？”程书凛这才发觉她的不对劲，下唇几乎要咬破了。
苏柒勉强摇摇头，伸出手，“曲老头留下的那个药方，给我瞧瞧。”
程书凛连忙取出递给她。
苏柒结果手里，一行行看过去。
她之前也并非说大话，久病成医，至少各味药的用途她已然非常清楚了。
这个药方确实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但其中很多味药材都很熟悉，在她平日里吃的苏夫人为她精心配置的药膳汤里她都有喝到。
方才胡太医和院正都提到，这个药方适用于温养蛊虫。
想来是曲神医还没有寻到最合适的引蛊之法，所以需要先稳定住她体内蛊虫不要出意外。
那么，问题就来了，她娘给她熬的药膳汤所用药材，怎么就能这么巧刚好对应上。
她不信巧合。
攥了攥拳，“意之，送我进宫，我要面见陛下。”
她说道。
程书凛睁大眼，“这时候？宫门已经落锁了啊！”
非大事，不可开。
苏柒神色晦暗，道：“如果是我的话，会开的。”
现在一根根错综复杂的线在她脑海里被一一厘清，最终组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将她网于其中，就像是蛛网之上附着的小飞虫，被粘得死死的，进退不能。
但她还是看清了，想明了。
不管真相如何丑陋，她也不愿继续沉溺在这虚幻的温暖假象里。
程书凛叹了口气，“行，我带你入宫。”
“但，你得跟我说一句实话，你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我娘对你做了什么？”
苏柒眨眨眼睛，“如你所听，我体内除了胎毒，还有一只蛊，王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引动了它，我现在算是毒性发作，不过，以往也有很多次，习惯了，不碍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