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再次被抬了出去
宋锦望着面前的纸笔有些不解
“郡主这是何意？”
秦艽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我说，你画便是。”
宋锦虽不知秦艽想做什么
可面对她那张冷脸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秦艽向他描绘了十几个女子的画像
这些女子长的大差不差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颈间有一颗小痣
宋锦停下笔
望着自己手边的画像
“郡主，宫中并无这些女子，您这是要找什么？”
秦艽招了招手让侍女将所以画像叠好
顺手抽了他刚刚完成的那一副
宋锦其实不擅画画
尤其不擅长画眼睛
画中的女子眼睛一半好看一半怪异
看着倒像是两个人的眼睛
与秦艽若描述的有些出入
秦艽拿起墨笔悬在画像上方
一滴墨水从笔尖滑落滴在女子好看的那只眼睛上
看起来像是作画时无意沾染上的
随即她将手中这张也递给了侍女
让她叠好
“平日里这些鸽子都是什么时候飞来的？”
宋锦收回视线
“我不知道。”
他还在故作听不懂秦艽的话
“既如此那便将这棵树砍了烧，这味道总能引来鸽子。”
秦艽朝后示意
很快便有好几个侍卫走上前来
抬起了手中的斧子
“等等，我告诉你。”
宋锦连忙宝贝似的护在花椒树前
秦艽让侍卫们将画像系在鸽子脚腕上
却并未急着放飞
她转过身时
宋锦正一脸紧张的望着她
触及秦艽的眼神他便立刻恢复成一副淡定的模样
秦艽视线略过他身后
恰好此时侍卫们提着宫里养的鸽子笼来了
十几只鸽子聒噪的叫着
秦艽将剩下的画像都绑了上去
再将它们与原先的鸽子一起放飞
鸽子四散飞开
很快便消失不见
“将宋公子带入狱牢。”
做好这一切
秦艽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灰尘吩咐道
宋锦眼看着侍卫们一左一右架着他朝外走去
“秦艽！北境使臣还未走，你不能杀我！你自己不是说了要留着我防北境吗？你不能这样言而无信！”
宋锦挣扎怒吼
“你放心，你不会死，北境只说留有你的性命，却并未说要带你一同离开，杀人偿命，你虽不能死，却也不能相安无事的活着，牢狱便是你余生的归宿。”
宋锦还想继续反驳
已经被侍卫塞住了嘴
只留下一串呜咽
秦艽帮忙收拾着笔墨
忽听见外面有一阵似有若无的银铃声
她侧头看去
就见商陆站在那
让蔓荆为宋锦取下了嘴中的布团
秦艽走上前去
商陆也望了过来
“他的事再无转圜了吗？”
秦艽没有看他
而是示意身旁的侍卫继续向前
“商陆少主，这是明国，不是你南疆。”
宋锦继续被人拖着走
没了嘴上的布团
他开始口无遮拦
“商陆！你就是第二个我，必定要步我的后尘！”
秦艽竟在杀伐果决的商陆脸上看到的一丝不忍
“其实只要长的好看有几分姿色又无力自保的人，无论男女，在别人眼中都是待宰的羔羊，人人都能吃一口肉分一杯汤，他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秦艽略过他朝外走去
“若因要自保而贪婪断他人生路者，与那持刀屠夫又有何异？”
秦艽说着继续大步向前
出来时恰好看到守在一旁的侍女
侍女来回踱步见她来
立即跪下拦住秦艽去路
“郡主！我家太子妃想见您，还请您发发慈悲去见她一面吧。”
侍女哭的泣不成声
秦艽不答应她便不起来
“太子妃说有些话必定是要与郡主说的，还请郡主一定要过去听一听。”
秦艽搀扶起侍女
跟着她去了东宫
明宴自那日后性情大变
大家都以为他要杀了高茯苓以正宫闱
没想到他却是好好将她囚禁于房中
只日日问她为何突然不爱自己了
得不到答案时便开始砸东西
盛怒的模样吓哭了好些宫女
秦艽到时明宴应该是刚发完怒离开
满地的狼藉
高茯苓就静静坐在狼藉中
还是与那日一样的一袭红衣
不过不同的是
身上这件是太子特意寻来强硬让她换上的
高茯苓见她进来淡定起身
拉起肩上的外套盖住胸口处的红痕
“坐。”
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示意秦艽坐下
秦艽坐下
便摸到了一块有些冰凉的东西
那块东西看起来像玉又像砖块黑漆漆的一块
“听说你要去北境了？”
高茯苓先一步开口
“是。”
她点了点头
随即忽地笑了
开始向秦艽讲述了一个与她所处世界相似又极为不相似的故事
故事中明国覆灭，她成了他人身下承欢的宠物
高茯苓笑着笑着眼里流下泪来
装似癫狂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秦艽猛地起身看向面前的人
“这一切不过你的臆断罢了。”
“哈哈哈哈哈，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这个世间之人，我知晓所有人的结局包括你！你自以为做了那么多便能改写明国覆灭的命运，可我告诉你无论多少次，你都难逃这既定的命运！”
高茯苓越说越激动
最后没注意被脚边的东西绊倒在地
侍女想要上前搀扶她
却被她摆摆手挥开
“无论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都是。”
她像是自言自语
忽地又自己爬了起来
理了理衣裳
“到时候我就能摆脱那个傻逼太子，我自己当女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你，一辈子都只能做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为了别人而活，每一步都是提前算计好的，做个没人在意你的想法的可怜虫！”
秦艽上前两步
揪住高茯苓的衣领
高茯苓丝毫不惧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秦艽脸上的表情
“动手啊！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杀人吗？”
“郡主！我家太子妃得了失心疯了，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秦艽握紧匕首刀身
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面前的人还在继续激怒她
“你看，你就是这般，注定一辈子如此，”
“你自认为身处高位，料定天机，便处处高我一等，可世间万物皆有变数，从你来到这，就已是变数的开始，而人就是最大的变数，你猜，这一世的我会不会循着既定的路线走，北境我要去，明国我也要护。”
秦艽一字一顿
却避开高茯苓的眼神
她松开手退后两步
竟突兀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秦艽看了眼身旁的的侍女
“照顾好你家太子妃，我先走了。”
她逃也似的往外走去
身后传来高茯苓的声音
“那我教你最后一次，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亲近之人，他们都想压制你规劝你，走向那看似圆满的结局，可我想问你，你真的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