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他
周围的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秦艽低下头只觉周身有些滚烫
明帝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
他原先还在猜测这南疆少主突然到访的目的
现在才算是明白
众人的反应都有些耐人寻味
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只有当事人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
商陆让身旁的侍女为使臣重新换了个杯子再次倒上酒
“我知使臣今日前来是为公主一事，只是吴王病重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公主就算早些过去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使臣脸上的表情一瞬变得严肃
“少主慎言！吾帝身体康健，绝非如传闻中一般。”
商陆朝身后招了招手
蔓荆拿出一个盒子
“使臣无需多言，吾帝的身体如何你比我更清楚，我们谈个条件如何？”
使臣刚要起身
就发现瞿麦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他抬手按着肩膀将原本想要站起的使臣按了下去
使臣冷哼一声
看了眼肩上的手
“这就是少主谈条件的诚意？”
“使臣有所不知，有一句话叫入乡随俗，这明国谈判就是如此，你说是吧丁丞相。”
丁相点点头，略带欣赏回望身旁的商陆
使臣面色不愉
但碍于肩上的力道只能坐下
他抬头去看高台上的明帝
毕竟商陆这番主人家的做派丝毫没把明帝放在眼中一般
明帝总会训斥他一番
可高台上的人撑着下巴
显然还在思索着方才商陆说的话
对下面的情形并不太感兴趣
“使臣不如先看看我开出的条件，再说愿不愿谈？”
秦艽接过蔓荆手上的盒子打开
里面是三颗褐色药丸
“我南疆巫医之术了得想必使臣也略有耳闻，我族中秘药一粒便可让吴帝药到病除恢复如常，我特意备下三颗，可北境可随意挑选拆解，或者找人试药，如何？”
使臣震惊的看向商陆手中的盒子
而身旁的人在听到商陆所说时当即便拉了拉使臣的衣袖
毕竟此药若真是有效
吾帝必将重重有赏
使臣瞪了身旁的人一眼
示意他不要显得太着急
随即他清咳了两声
故作淡定道
“那不知少主想要什么？”
他打量着周围几人的神情
补充道
“若是要退婚，那就恕不奉陪了。”
商陆给自己倒了杯酒眼神看向不远处的秦艽
“只是要使臣将启程的日子延后四日便可。”
使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当即脱口反问
“就这么简单？”
商陆点头
“郡主与公主姐妹情深，这几日为了公主一事忧心忡忡，眼下的乌青久久未散，我愿为郡主分忧，但也请使臣信守承诺，这几日都不能再来打扰，否则若是有去无回，想必使臣应该也是能理解的吧？”
“成交。”
使臣像是怕他反悔一般立刻答应下来
指挥着身边的人上前将盒子拿回来
心中不免耻笑
原来自古英雄终究还是难过美人关啊
秦艽将身旁人递过来的纸收了起来
这是宁律审问出来的供词
他命人给秦艽送了一份过来
使臣出门前站在秦艽面前不加掩饰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霜宜郡主当真是好福气，竟能得商陆少主如此相待。”
秦艽不喜欢他这眼神
更不喜欢他这番话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
商陆已经朝这边走来
秦艽干脆收回视线不再和面前的人纠缠
转身出了殿外
秦艽拿着供词来到后院
那里的人已经将井内的那具尸体捞了上来
泡了几日
尸体已经肿胀溃烂的不成样子了
小七捂着嘴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秦艽攥拳放在鼻下
缓缓蹲下去
面前的尸体呈灰白色
像是一滩死鱼
死前眼睛还未闭上眼睛像是要掉出来了一般
据供词所说这位便是之前一直负责照顾宋锦的那位内侍
只是前几个月被上头的人调去了别的宫里当差
那晚不知为何突然又出现在了宋锦房中
腐烂味像是混在了空气里避无可避
稍有不慎闻到
便会让人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秦艽接过身旁人的匕首
拨开内侍身上的衣服
终于在最里层找到了与布团边角处一模一样的锦缎
周围的呕吐声此起彼伏
秦艽将眼神从尸体身上移开
让身边的人将尸体入土为安
尸体被抬出去许久
空气中的味道依旧久久未散
秦艽看着面前这口井
阿姐的小妹便是在这口井里找到的
一模一样的手法都是出自佳贵妃之手
现在有了证据只需要将一切向明帝禀明情况即可
商陆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侧头去看身旁帷幔外的海棠树
现在不是海棠花开的季节
但面前的海棠树却看不到一片叶子
显然已有枯败的趋势
身旁的侍女还想为商陆倒新茶
却被他按下
“姑姑还是不愿见我吗？”
出殿门前他特意向明帝禀明
想见一见自己的姑姑
明帝也允许了
只是侍女将他领来这院中以后就让他在此坐着等候
而面前这一杯已经是第三杯茶了
佳贵妃还是没有出来
“佳贵妃正巧身子不适，眼下正在里面喝药，还请少主稍安勿躁。”
商陆起身
朝着海棠树走去
定定望着那干枯的树枝
伸手刚摸上树枝
脖颈间一凉
他低头看了眼架在肩头露出一截的剑身
“别动。”
佳贵妃的声音冰冷的听不出一丝温度
商陆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想要转身
剑身贴着他的脖颈
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有血珠顺着白皙脖颈流下没入衣领里
他终于见到了佳贵妃现在的模样
“姑姑，好久不见。”
佳贵妃身着深色劲装
一头长发被她利落盘起
尽管听到商陆这样说她握剑的姿势依旧很稳
“商陆，你倒是蠢了不少。”
她红唇轻启
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随即往他口中塞进一颗药丸
药丸的甜腻在舌尖化开
佳贵妃将他拉至自己身前
架着他朝外走去
商陆看着方才为他倒茶的侍女从桌下摸出一柄软剑
跟在佳贵妃身后出了门
他们刚到门口就恰好与正巧赶过来的秦艽、宁律撞了个正着
佳贵妃望着他们身后乌泱泱的士兵
手中的剑稍稍用力
眼神落在为首的秦艽身上
“佳贵妃你如今收手，陛下为了南疆不会杀你的。”
秦艽看着商陆喉间的惨状不自觉攥紧拳头
面前的佳贵妃却突然笑了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
“秦艽，你自己听着不觉得好笑吗？我告诉你，你身上有这小子的情花蛊，他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秦艽看着商陆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
他低着头
嘴角忽然流出血迹
随即冲着她粲然一笑
“不用管我，直接上吧，她不会杀了我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艽悄悄摸上腰间的匕首
上前一步试图先安抚下佳贵妃
却见佳贵妃宫中涌出一大批侍卫侍女
他们个个看起来都身手不凡
整齐有序的护在佳贵妃身前
而佳贵妃则扶着商陆一步一步向前
逼着秦艽连连后退
宁律扫过秦艽的眼神想要趁着佳贵妃分神上前
只是脚刚迈出一步就听她缓缓说道
“你可以试试，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不会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