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松了手
水洒落在流动的溪水水面之上
剑尖划向头顶
一截被斩断的树枝落在秦艽手心
上面并没有红绸
树枝青苔遍布
湿润的触感仿佛是一只触手
秦艽敛了心神
转过身想要继续寻找出去的路
却被身后近在咫尺的牛骨头架吓的一个踉跄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子回退
双手按进了溪水里
她确信
自己刚才过来时并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谁？别在这装神弄鬼。”
秦艽起身握紧了剑柄
警惕的看着周围
半晌
没人回应她
秦艽一剑将面前的骨架劈成两半
径直离开
打算继续回到刚刚的石阶路上往回走
只是方才回去的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尊石像
石像上青苔遍布
形状似人
却看不清脸
秦艽冲着石像挥了一剑
青苔被披散开
露出有划痕的石头
面前的的确只是一尊石像
秦艽踢了踢石像
面前的石像岿然不动
她这才发现
石像的底部被地上长出的草缠绕着
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像是本就长在这里的
忽然秦艽觉得后颈有些瘙痒
她伸手挠了挠
并没有碰到什么
这一挠却觉得前面的胸口上也有些痒
不仅胸口
手臂上也逐渐蔓延开来
她撩开袖口
皮肤上并无伤口
也没看到蚊虫的痕迹
正想着有什么人拍了拍她的背
她快速转身
面前的商陆一身暗红色云纹长衫
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剑
“你来这干嘛？”
他说着推了推秦艽的剑身
自顾自的转身朝着石像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
“我还没问你呢，这是南疆圣女居住的圣地，是绝不许外人踏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商陆半蹲下摸了摸石像被砍的位置
“你还真是，一言不合就拔剑，要是让圣女知道了非要跟你打一架不可。”
秦艽将剑收回至腰身
“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商陆款步向她走来
像是能看穿她心事一般
“放你出去干嘛？去杀前祭司？”
“那是我的事。”
秦艽别开脸不去看他的眼神
面前的人却是轻笑了一声
兀自拉上了她的手
冰凉的感觉让秦艽不自觉的想要抽回手
“现在雾气最浓，没有圣女的允许没人能走出去，我也不行，但我可以先带你回我的住处，等雾气散一些送你出去。”
秦艽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由面前的人拉着自己再次踏入石阶之上
没走多久
雾气中显现一间木屋来
商陆推开门
里面的陈设倒是和商陆房间的有些相似
“你为什么会在这久住。”
商陆为她倒了杯水
“自你离开以后我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无处可去，不想待在那殿里日日厮杀算计，就干脆躲进了这山里。”
他坐在炭盆前点起了火
两人都没有说话
秦艽通过门外看向外面
方才觉得恐怖诡谲的森林此刻由日光透了进来
竟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放松
“你杀了他可就走不出南疆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商陆忽然认真的说着
秦艽摸着手中的茶杯
“想好了。”
再次抬头时
商陆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你为了她们都能做到这些，为什么就是不能为了我留下来，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心悦你，你不会察觉不到，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哪怕是一点点。”
他再次牵上秦艽的手
覆在自己脸庞
滚烫的泪水划过秦艽手上的触感
商陆沉下眼眸
“秦艽，你真的好狠心啊，说走就走了，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过我。”
看着他弓着身子
声音哽咽的控诉她
秦艽只觉得胸口密密麻麻的疼痛
手不自觉地为他擦去眼泪
随后她便落入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拥抱里
商陆紧紧抱着她
像是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一样
秦艽就这样任由他抱着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商陆的声音
“若我说，我可以。”
秦艽一把推开他
刚才的触动尽数消失
剑尖指向他
忽略他有些错愕的神情，冷冷开口
“如果你要为了一时情爱昏头放弃自己的全盘计划，那我看不起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你亦不想再有战争，如果你没做到，我一定亲手来了结了你。”
面前商陆的人逐渐模糊
秦艽眨眼间
剑尖指向之人变成了故渊
两人的脸逐渐重合
他脸上满是不悦的神色
“我好心替你疗伤，你拿剑指着我，是不是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秦艽低着头发现另一只手上有不断蠕动的虫从被划破的皮肤里爬出来
可她没有松手
如果刚刚的一切是幻境
那现在会不会也是她的环境
“你为什么在这。”
故渊缓了口气
拍了拍身上的晨露
“我还想问你呢，胆子够大啊，连岱千山都敢一个人来。”
“这是岱千山？”
秦艽环顾了四周
周围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草地
没有溪水没有石像
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
故渊冷哼一声
“当然，岱千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进来的人都得死在这，要不是我你刚刚就已经死了。”
伤口外的虫子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爬
她这才发觉
身上的衣服摸着有些潮湿
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只觉得全身冷的打颤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虫？”
故渊抱臂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
“这岱千山的所有花草树木地面上都有肉眼看不到的虫子，只要人感觉到累坐下休息一会，就会有无数的虫子爬进来渗进皮肉里吸血，直到把你浑身上下的血都吸干净变成一具干尸才肯罢休。”
他说的吓人
秦艽想起了幻境中自己摔的那一下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幻境的呢？
“喂，你还打算坐多久啊？”
秦艽从思考中回过神
才发现自己屁股下垫着一张十分柔软的浅色皮毛
她赶忙起身
看着故渊将它收好
秦艽继续打量着四周
她去过岱千山
可印象中的岱千山与现在完全不一样
“这岱千山真有那么可怕吗？”
故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这才发现两人都换了衣服颜色
竟是又有些相似
“你说呢？多少高手不怕死进来，都丧命于此，不管再厉害，一夜过去都会变成一具死尸，更有甚者尸骨无存。”
秦艽将最后一只虫子用匕首剔除
再没见虫子爬出来后包扎好了伤口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
秦艽先一步开口
“我是来杀前任祭司的。”
她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把另外一本账本给我。”
故渊低低笑着
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胆子挺大，可是我刚刚救了你，你现在就这样威胁我，有点不妥吧？”
“我不杀你，我只要账本。”
故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开怀
“就凭你？”
两人拔剑相向
可显然故渊不是恢复内力养好伤的秦艽对手
几招逼得他连连后退
最后秦艽收手
故渊用剑抵着地面才没脸着地
“我要账本为的是将前祭司的罪责公之于众，即便你不给我，他也是将死之人，可如果你依旧执迷不悟为他做事，那只能是，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