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泽涛话音落下，试图理解这个答案的孙航宇先是懵了一下，随后上演了一番目瞪口呆。
怎么这句话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合在一起怎么那么难以理解呢？
两人隔窗相望，黄泽涛的闭口不言和孙航宇的长久呆滞让中控室内陷入了漫长的寂静，沉默席卷了这片压抑的空间。
直到过了五六分钟，缓过神来的孙航宇才有些艰涩的开口问道。
“师兄。”
“为什么？”
面对这个简单的问题，十分清楚小师弟在问什么的黄泽涛却装作一脸迷惑，打着马虎眼。
“什么为什么？”
“当然是一介府长竟然被列入......”
急迫的孙航宇张口就要诉说自己的困惑，但黄泽涛竖在自己嘴前的食指将小师弟的话语强行终止了。
看到小师弟听话的闭上了嘴，黄泽涛保持着噤声的动作缓缓地摇了摇头。
“师弟。”
“问题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很多事情从来都没有为什么。”
“上面制定的规则，就让上面人去考虑就好。”
“你我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就行。”
“明白了吗？”
说完，黄泽涛还附赠了小师弟一个温和的笑容。
但这带有抚慰效用的笑容在孙航宇眼里却是那么的诡异，那么的陌生。
此刻的黄师兄与之前那个老实敦厚的老实人简直判若两人！
这大相径庭的割裂感让他短暂地与这个世界抽离，甚至开始怀疑脑海那些固有记忆的真实性。
看着小师弟那难看的脸色，知道会是这样结果的黄泽涛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再次开口问道。
“还有什么问题吗？”
孙航宇再次愣了一下，接着怔怔地说道。
“没...”
“没有了。”
“那就好。”
话音落下，黄泽涛转身向外走去。
孙航宇的视野中，在师兄的白大褂与中控室铁门短暂存在于一个平面的瞬间，一道声音同时响起。
“今天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和老师打个招呼，你做好下周开会做检讨的准备。”
“你也累了，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休息一下，我会找人替你的班。”
“记住...”
“回家路上小心点，别摔了。”
等到孙航宇完全体会黄师兄话语里的内容后，那个白色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脑子有些混乱的他还是下意识地开口说道。
“知道了，师兄。”
......
中控室内传出的消息令天京边防线上来了几位尊贵的领导。
区别于之前领导视察时的设宴款待，这次来的几位领导显然有些着急，他们不仅拒绝了一切形式上的东西，并且命令所有周边驻扎军团的最高负责人迅速集结于此，随后便是站在了望塔最高处一言不发，严阵以待。
但可惜的是。
已经在心里打好腹稿，准备了十几套预案的他们短时间内是看不到自己的目标来临了。
突然降临惊动了天京整个领导层的秦志怀此时正在毗邻天京的北河府的嶷山景区内一边品着他的酸梅汤，一边在半山腰处抬头望着那巍峨壮阔的嶷山。
此时，一名须发皆白，挑着扁担的老者路过了他的茶桌，对着他友好地问道。
“小伙子，要不要尝尝我们北河特产？”
说罢，老者从扁担挑起的竹筐内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青色椭圆形果实，朝着秦志怀举了举。
“香凝果，闻着香！吃着还甜！”
“你要现在吃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打开！”
看着老者故意说着十几年前第一批出口外府香凝果的营销广告词，秦志怀只觉得有些怪异，露出了一个礼貌地微笑。
“还帮忙打开呢？现在卖果子服务都这么周到了吗？”
“那是，我孙子说了，这叫一条龙服务。”
“再说了，这玩意就得拿开口器弄，不然你光这手整半天都不一定能吃上！”
老者朗声给秦志怀解释道，顺便还扬了扬手中那满是岁月痕迹的老旧开口器。
自从当上陕府府长，年纪也跟着上来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小伙子了。
不过眼前这位大爷这么称呼自己也合情合理，于是兴致上来的他指了指对面的小椅子，笑着开口说道。
“那肯定得尝一个啊，大爷您坐。”
“好嘞，我先给你开一个。”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不用给钱！”
老者的真诚让秦志怀开怀大笑，将自己面前茶壶内的酸梅汤抬起给老者倒了一杯。
“您慢慢来，好吃我肯定多买点！”
路边的游客似乎也被这两人的和睦而打动，纷纷驻足等待老者做完这单生意后再次光顾他。
眼看着驻足的游客越来越多，那两个竹筐内的香凝果很快就要迎来他们的主人，老者今天的任务也即将完成。
但时运不济，随着咔嚓一声，老者手中不知用了多少年的开口器应声而断，最关键的前端出现了一个小型裂纹。
见状，老者的表情显然有些难看，但他还是放下了开口器后笑着对周围的游客说道。
“好久没换，开口器坏了。”
“对不住啊各位，今天老头子我先不卖了，大家散了吧。”
话音落下，游客们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起了善心的他们主动开口说道。
“不用尝，香凝果我吃过，老爷子您直接给我装上三斤的就行了！”
“是啊是啊，我要五斤的！”
但面对游客们饱含善意的行为，老者却不买账。
“那怎么能行，不尝尝好坏怎么能卖给你们呢！”
眼看老头倔劲儿上来了，熄灭了善心的游客们也不想耽误，嘴里小声念叨着一些难听话，纷纷散开了。
看着围观的人群散去，老者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秦志怀说道。
“老头子我坏事了，你可以去山下买其他家的，都差不多。”
说完，老者起身就要离开。
但秦志怀只是随意地说道。
“您这开口器，能修吗？”
老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能修就行，您就在这修吧，我不着急。”
“啊？”
老者有些疑惑地说道。
“你还要尝？”
秦志怀喝了一口杯中的酸梅汤，淡淡地说道。
“尝，为什么不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