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船上时，顾遂瞄到了躲在角落看热闹的黑瞎子。
这个家伙肯定早就知道了。
江姜拉着顾遂上了船就连忙扯下了身上的红布，村长接过红布塞进了一个木盒子里。
看着村长的动作顾遂猛地发现船上除了酒坛上的红布，似乎还真没看见什么红色。
“船马上就要开了，你带他去找他的人。”
村长捧着木盒子离开前踢了一脚旁边的小伙子。
那个小伙子看着很壮实，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脸上挂着憨厚的笑给顾遂带路。
他带着顾遂前往最底层船舱里面走，下面的空气不流通，哪怕有仔细打扫过还是可以闻到一股烂鱼味。
推开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里面应该原来是装货物的，有许多没搬走的工具。
房间里面绑了很多人，有手腕粗绳子把那些人一连串的捆着，顾遂扫了一眼就找到靠在角落，头上包着纱布的柯宇。
柯宇头上的纱布让顾遂想到了那场有预谋的车祸。
“这个房间有认识的吗？”小伙子的话打断了顾遂发散的思绪。
顾遂没说话走到柯宇旁边，盯着昏睡的柯宇，还伸手掐了掐柯宇的脸。
这脸皮有点厚，掐都掐不红。
“没有认识的。”
顾遂退出房间回答了小伙子的问题。
像是知道会得到这个问题，小伙子当着顾遂的面锁上了房门，然后带顾遂去往了下一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里都是被红布死死裹住的女人，小伙子打开看了一眼就重新锁上，什么也没说带着顾遂往回走。
第三个房间一打开就是浓郁的血腥味，里面的地面铺了厚厚一层盐，窗户被死死封住让光照不进来，但顾遂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盐上的柯宇。
听见动静，柯宇抬眼看向门口的位置，在看见一身红衣的顾遂明显有些震惊。
顾遂在门口站了一会后抬手捂住了鼻子，房间里面有一股浓郁的腐烂味和鱼腥味，味道冲得甚至有点熏眼睛。
盯着柯宇的脸，顾遂再次摇头。
少了点感觉……
门再次被关上，小伙子把门锁了起来：“这里都没有的话我让村长去红枝女那里问问，剩下的人是她带走的。”
“我先带你去你落脚的地方吧。”
小伙说完收好钥匙带着顾遂离开这里。
船上给船员准备的房间是那种空间很小的上下铺，房间里还有一种散不开的汗臭味跟咸腥味。
顾遂双手抱胸站在门口没动，小伙像是没看见顾遂冷下来的表情，还招招手让顾遂进来，指着角落那个小床铺：
“你是晕船可以去躺会，海祭要一直在船上待到下午，甲板上太阳大，待在这里会舒服一点。”
看着带着黑色包浆的床，顾遂嘴角往下扯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没有过多犹豫，顾遂转身就往甲板走，面对身后的询问充耳不闻。
那种环境，感觉坐一会别人身上的虱子就会顺着床爬到自己身上，还让他躺那里，疯了吧。
刚走到船边，顾遂就撞上了刚上船没多久的红枝女。
见顾遂急匆匆的模样，红枝女语气温柔的询问道：“怎么了？”
“柯宇呢？”
顾遂没有理会红枝女的问题，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询问。
“他不是在船上吗？”红枝女反问道。
船才刚开没多久，呼呼的海风吹得顾遂身上的喜袍恨不得飞起来。
见对方还想装傻，顾遂真的没什么耐心：
“那我把脸皮撕下来给你，你是不是就能替我去见红仙。”
“他不在我们这里。”
红枝女笑着开口说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虽然有些惊讶顾遂能够认出伪装过的人，但船已经开了，就算顾遂知道了人不在他们手里又如何？
听到人不在他们手上，顾遂内心还是松了口气的。
顾虑越少到时候遇到危险要考虑的事情也就越少。
得到想要的答案，顾遂也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越过对方往船上背风的位置走。
早上的太阳刚升起没多久就被大片的乌云挡住，一直呆在甲板观察海况的刘村长见状骂了句：“女人上船就是晦气。”
天空一直挂着乌云，一副雨要下不下的模样。
顾遂坐在还算的干净的驾驶室看着别人开船，船长的对讲机里时不时响起刘村长转向的要求。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甲板上，一部分人回到了船舱，一部分则是套上了雨衣继续待在甲板上。
随着雨越来越大。甲板上似乎也热闹了起来，顾遂似乎还听见了杀猪的声音。
祭祀杀猪的确很常见，但是非要特地来海上杀猪吗？
顾遂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咚咚咚……
驾驶室的门被敲响，黑瞎子披着雨衣站在门口，眼神在驾驶室内快速扫一圈后对着顾遂开口说道：
“村长叫你去甲板上淋雨。”
“再说一遍叫我去干嘛？”
顾遂缓缓扣出一个问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原话就是淋雨，你问几次都一样。”
顾遂起身跟着黑瞎子往甲板走，刚走出驾驶室顾遂小声的问黑瞎子：“出事了？”
“甲板上爬上来一堆螃蟹，吃了两头猪后还在到处咬人，那个老头让我把你拉下来淋雨。”
“螃蟹咬人干嘛叫我去淋雨？”
“听他们的意思只要你去了那些尸蟹就会走。”
说话间吱呀吱呀的啃食声越来越响，顾遂余光瞥向响起声音的地方时刚好和一个头骨对视上了。
砰！
那个长了八条腿的头骨被顾遂下意识踢了出去老远。
雨水顺着风吹到了顾遂身上，甲板上的情况也很混乱。
背上像是背着头骨的螃蟹在甲板上爬得到处都是，甲板上还有残留的猪血和被啃得坑坑洼洼的骨头架子。
看着那些比小臂还长，长得跟鬼一样的东西，顾遂震惊的开口：
“这是螃蟹？”
“人骨尸蟹怎么不算螃蟹，”黑瞎子啧啧两声：“被咬的人伤口发黑，毒性不小啊，附近应该有个大的死人堆，不然养不出这么多有毒的尸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