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
霍南洲手里的笔被折断了。
那个背影，化成灰他都认识。
顾北城！
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擦黑了。
小区里的路灯亮着，漫天的雪花簌簌而下，显得静谧而梦幻。
雪夜，孤男寡女。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不管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旖旎暧昧的味道。
霍南洲无心欣赏雪景，黑着脸拿出桌上的手机拨通了江宁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霍南洲的脸随着时间一秒秒的流逝越发难看。
终于，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终于被接通。
霍南洲早已经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语气冷厉夹杂着质问。
“江宁，你在哪儿？”
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个低沉的男声漫不经心的开口。
“霍总？”
“江宁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告给她。”
霍南洲倏然从椅子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
“顾北城！”
一向和他针锋相对的顾北城难道好心情，语气平缓。
“我耳朵没问题，霍总不用大呼小叫的。”
霍南洲喘着粗气，一时没有说话。
“霍总如果没有其他事儿，我就先挂了。”
话音落地，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的声音。
霍南洲的理智彻底崩断，他一把将手里的手机摔在墙上，迈步就要往外走。
苏念要去拉他被一把甩开。
巨大的力道将她整个人都带到了地上，手肘和膝盖磕在地板上生生的疼。
苏念忍不住痛呼出声，“南洲，你和江宁已经没有关系了！”
大约是被苏念的话戳中了心事，霍南洲身形凝滞。
苏念见有用，语气放缓了几分，多了几分可怜。
“你答应过，要对我负责的。”
负责两个字是霍南洲最近的心结，不管如何，他已经要了苏念的身子，就不该再三心二意，惦记着别的女人。
他艰难地转过身，看到地上的苏念。
这个昔日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此时狼狈的摔在地上，他的心里却生不起丝毫波澜。
苏念看到霍南洲看她，神情里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她伸出手来，“南洲，你弄疼我了。”
良久，霍南洲才伸出手来拉苏念起来。
苏念顺势要往他身上倒，霍南洲后退半步避开。
“你该回去了。”
苏念脸色一沉，这已经是霍南洲今天第二次下逐客令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她走，又是想给谁腾位置？
江宁那个贱人吗？
如果换做从前，苏念早已经开口质问霍南洲了。
可是现在，苏念不敢。
如今的霍南洲已经不是以前宠着她，捧着她的霍南洲了。
而她，也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苏念了。
她压下心里的不甘，“那我先回去了，江宁那边你不要着急，我改天遇到她会帮你劝一劝的。”
霍南洲站在灯光阴影处，丝毫没有开口搭理她的意思。
苏念咬了咬唇瓣，忍着屈辱离开。
另一边，江宁洗漱完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刚好看到顾北城放下她的手机。
顾北城看到她目光落在手机上，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手机刚才响了，我怕有急事就帮你接了。”
江宁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顾北城帮她接电话也没事。
她拿毛巾擦着头发，语气散漫，“是谁的电话？说什么了？”
顾北城修长挺俊的身形慵懒的靠在厨房和客厅交界处的墙壁上。
“霍南洲的，什么也没说，只问了你在哪儿。”
江宁擦头发的手一顿，“那你说什么。”
顾北城坦然，“我说你在洗澡。”
江宁：……
她就知道，顾北城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本来没什么的，被他这么一说，旖旎顿生。
“你这么说，他会误会的。”
顾北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江宁语塞。
内心生起一股无力感。
她倒不是怕霍南洲误会，只是，自从她和霍南洲的协议结束，他就变的有些奇怪。
总是死盯着她不放，还不许她接近顾北城。
江宁知道，这是男人的劣性根作祟。
虽然她和霍南洲已经没有关系了，但在霍南洲眼里，她江宁身上还贴着霍南洲的标签。
现在知道她和顾北城在一起被霍南洲知道，那个小心眼儿的恐怕又要在工作上刁难她。
出神间，门铃响了。
江宁抬眸望向门口玄关的位置，“应该是顾卓来接你了，慢走不送。”
顾北城唇畔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你今天不是感谢我的吗？客人要走，连送都不送一下。”
江宁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就这几米的距离，我觉得以顾总的智商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顾北城轻轻“啧”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能把满口的顾总改掉，会更让我开心。”
江宁睫毛颤了颤，不喊顾总，又能喊什么？
顾学长？顾社长？亦或者顾北城？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以什么身份站在顾北城面前。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无人关注的普通大学生，顾北城也不是那个会为了志愿者部卖身的顾学长。
他们二人身边随时都有可能被记者的长枪短炮架着。
她也只能随大家一起喊他顾总。
门铃声再次响起，顾北城迈开长腿到门边换鞋，还不忘回头叮嘱。
“记得把头发吹干，湿发睡觉小心头疼。”
房门打开的瞬间，顾卓无意间看到了沙发上的江宁。
一身家居服，头发湿漉漉的，明显刚刚洗漱过。
他立刻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自家顾总。
见他衣服齐齐整整的，还是来的时候那一套，有些摸不准两人到底成没成。
他可是和顾清赌了一个月的咖啡压顾总成，顾总可不要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直到顾北城合上房门，顾卓还在分析，究竟成没成。
顾北城注意到顾卓的小动作，冷寂的眸子眯了眯，“要不，我把房门打开，你进去检查检查？”
一股阴凉从头顶一路蔓延到尾椎骨。
顾卓瞬间挺直了脊背，神情一肃。
“顾总，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