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赵寒哑口无言，眼中情绪翻涌，四目相对。
赵寒轻拍他肩膀，嘴上挂着笑，像是不同意他话中含义：“朕的贵妃就在身旁，也只会在朕身旁，和你不同。”
裴桉目光冰冷如霜，垂下眼眸，语气淡淡，可话语却毫不客气：“陛下，您是时候需要一位小皇子了。”
此话一出，赵寒眼中一寒，手中力气放大，捏在他肩膀上，似乎带着怒火。
简单两句话，直接插进赵寒心口，让他十分不舒服，冷厉扫了他一眼。
怪他不该多出一份好心，双手一抬，背过身去，语气不佳：“给朕出去。”
裴桉神色镇定，丝毫不见慌乱，像是察觉不到天子动怒一般，简单行礼后，便淡然退下。
“微臣告退。”
等着人离开，赵寒便一脚踹开眼前的桌子，凤眼微眯，眼底带着无限危险之意，冷声吩咐。
“去依兰殿。”
跪在一旁的内侍，心惊胆战，连忙起身跟在后头。
要知道，刚才裴世子那两句话，简直就是往陛下心口踩。
这几年来，陛下专宠明贵妃一个，其他妃子连点汤都喝不到。
可这贵妃娘娘愣是一点反应没有，别说皇子，就是公主都没生出来一个。
天子无子，这可是大忌。
赵寒之前从未想过孩子一事，他活着多久，便能坐多久这个龙位。
至于后继之事，那关他何事？
便是这天下亡了，那也是旁人之事。
他不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同，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从他的满满肚子中生出来的孩子。
其他留不住她，孩子也算是一个筹码。
要是日后，他留不住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毁了这大昭。
赵寒越想心中那股戾气越深，脚步加快，快速走向依兰殿，路上不少人跪下请安，其中还有嫔妃惊喜笑着喊他。
可赵寒一概不理，只留下那群女人满眼失望，盯着那道陌生又熟悉的天子背影，喃喃自语。
“苏氏，便那般好吗？”
“再好，不也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吗？”
“快快闭嘴，等会被旁人听到，你还要不要命了。”
几人吵闹之间，一抹紫色身影站在远处，眼神恶毒无比，望着依兰殿方向。
“这几年，家中让我忍，如今可怎么忍？”
“难道要我一辈子不受恩宠，被苏氏欺辱，老死在宫中吗？”
玉玲扶着主子不敢说话，这几年雨花阁抬出去不少人，都是主子发怒时弄得。
再这么下去，她这条命也要没了。
“你去，去宫外找，一定要把东西给我弄来。”水红指甲掐进玉玲手臂上，一片紫青，痛得她无法正常说话，但还是规规矩矩应下，掩下眼中那抹怨恨。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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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兰殿
苏明月这几年并不爱出门，也不爱同人说话，要是有哪个不长眼嫔妃犯到她手上，从来都是上手教训。
第一年，她还会故意弄一些宴会，招待那些所谓朝廷命妇，摆足贵妃的架子，让这些人厌恶她，弄坏自己名声，同时也给赵寒找麻烦。
可她发觉，这些人压根不敢得罪自己，那些官员也不敢和赵寒反着来。
她这个宠妃，越过越平顺，压根不能让赵寒心烦。
慢慢的，她便一点兴趣都没了。
心一日日冷寂下来，眼神也慢慢变得淡漠起来，甚至对上赵寒那个疯子，她也能视而不见。
有时，苏明月坐在这个院子中，常常在想，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坚持下去。
除了长姐。
折枝跟在贵妃主子身旁将近四年，眼见她一日日沉寂下去，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人有七情六欲，才能算是活着。
主子这般淡然，不是个好情况。
如今陛下都不敢对她大声说话，日日哄着也没用，她丝毫不在意。
折枝看着院中的主子，一席白色袄裙，上头只有几朵梨花点缀，清新素雅，可穿在主子身上，却透出一股仙意来，总让人觉得她好似马上就会消失一般。
冬日的京城，也时不时会飘落几场雪花，落在她身上，透出一股深深疏离之意。
赵寒踏进院子，便是瞧见这样一幕，白衣女子眼中毫无情绪，极其淡漠，任由雪花落在她脸上，像是感受不到寒意一般，呆呆站着。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全身，冲上他脑袋上，化成恐惧感，让男人忍不住发颤。
这种感觉，近日频繁出现，让他十分不安。
赵寒此刻清楚意识到，他怕留不住面前之人。
他需要孩子，需要筹码。
用尽一切卑鄙手段，他也要把人留住。
漆黑眼眸下，情绪翻涌成海，掩盖他此刻失态，大步朝她走去，把人抱进怀中，用力感受她真实性，强按住心中不安，让语气显得平和。
“怎么站在院中发呆？”
“不高兴？”
苏明月早就知道这人来了，背后那道炙热视线，让人无法忽视，加上周围一片安静，也只有这人了。
她没一点挣扎，任由他使劲，眼神淡漠，只简单应了一句。
“嗯。”
她又不是今日才不高兴。
她是从未高兴过。
赵寒听着她如此冷漠，又如此诚实的回应，心中一紧，那种被狠狠狠掐住命脉的感觉，让他痛苦又觉得真实。
这种鲜活的存在感，只有在她身旁才能感受到。
“朕抱你进去？”可以忽略她话中之意，语气温和不已。
苏明月垂着眼眸，露出一抹冷笑，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赵寒，你今日受了什么刺激，来我这装温和？”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可也没有想顺着这人的意思，自己不好受，谁也别想好受。
“呵。”
听着她满嘴是刺的话，赵寒并未生气，眼底露出一抹寒意，双手用力，把人横抱起来，朝着殿中走去。
“都给朕出去。”
内室之中，寂静无比，苏明月被男人压在外榻之上，鼻尖环绕着他气息，抬眼望见他暗沉的眼神，带着浓浓复杂的深意，和往日不同，让人生寒。
赵寒阴翳眼神，在她越发冷艳的脸上巡视，细细打量，透出痴迷之感，慢慢贴在耳垂边亲吻，亲嗅她的香气，微微阖上双眼：“满满，给朕生个孩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