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脚踝被抓住，时雪急忙地蹬了蹬空气以示反对：“我真的不穿！”
她不喜欢这种衣服布料紧贴皮肤的感觉，像被束缚住了一样。
“听话。”不止冷，宋祈安还有些完美强迫症，铁了心要让她穿上：“这种大冷天，光腿怎么行，穿上不是也更漂亮吗？”
袜子已经套了一半，时雪生理上有些发毛，禁不住地往他脸上踹了一脚。
宋祈安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我都说了我不穿。”她毫不愧疚地把脸歪向一边。
宋祈安舌头顶了顶口腔壁，咸咸的，把他细胞液踹出来了。
忍了吧，毕竟打打闹闹才有恋爱的感觉。
他把袜子扔到一边，给她把裙子拉好：“好，行，那咱穿裤子行不行？”
时雪摇头，她感觉她还是挺喜欢这身的。
“我的祖宗，你到底要干嘛？”宋祈安瞪着她。
没办法，最终时雪还是穿着那身下了楼，宋祈安完全拉不住，搜一下人就跑没影了。
楼下，他走在后头，时雪走在前头，女孩哪里都好奇，哪里都要看一下。
宋祈安瞧着她那两只暴露在冷空气里的白色脚踝，只觉心梗。
她明显变得任性了，但以前好像也挺任性的，现在是不用伪装彻底放飞天性了？
“宝宝，你真的不冷吗？”宋祈安往前捉住她，蹲下来往她脚踝上摸了两下，果然冰冰凉凉的。
“啧，必须回家换一身。”他拉住女孩的手腕。
“你真啰嗦，我都说不冷了。”时雪一把甩开他，还要把脚踩进雪里给他看：“我可不是娇滴滴的人类。”
宋祈安：“……”
在小区花园里逛了逛，两人逐渐走到了小区大门边，一股热烘烘的蛋奶制品味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进小区。
时雪停在了一块电子告示栏面前，看着上面滚动的文字。
她好奇地用手指轻触了屏幕上的一个小喇叭，电子音播报立即从告示栏上方的听筒里传出。
她捂着耳朵退开两步，看着宋祈安说道：“我昨晚发现路边也有好多屏幕。”
“毕竟十年了，总会有点进步的。”他笑笑，忽然抬手往上指了指：“你看，那就是我们家的公司总部。”
时雪顺着他手臂的方向抬头，目光落在一栋高楼大厦外镶嵌的大屏幕上，那上面正播放着一段贺年动画。
“你家公司？”时雪给面子的哇了一声：“离这里好近啊。”
“是我们家。”宋祈安对她的称呼不太满意，踢了踢地上的雪咕哝道：“难道你还想跑不成。”
他心里总放不下这点，时雪不是人类，他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去留住她，她可以随时离开，也可以凭着兴趣留下，等过几十年他死后，她还是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那时候谁来照顾她呢。
当然，有很大概率她不会为他留在这里几十年。
宋祈安那么耿耿于怀那十年，也是因为人生苦短，除去未启蒙的幼稚童年，除去危机四伏上下无依的中年，再除去皮肉衰老的暮年，人生所剩无几。
他望着远处宋氏集团的高楼，心中再一次产生了迷茫。
时雪牵着他走出了小区门口，找到了那个散发着香甜味道的摊位。
现烤的舒芙蕾松饼，淋上奶盖和黄油脆皮，她和宋祈安一人一份。
宋祈安想拿出手机付钱，却看见时雪从衣服口袋里找出一张纸币，递给了摊主。
“你哪来的钱？”宋祈安一愣，他记得他好像没给她钱。
“在房间枕头下面摸到的，有好几张呢。”时雪拿着塑料勺戳进饼里。
“你厉害，我都不知道枕头下面有钱。”宋祈安眯着眼笑了笑。
“那当然，钱也是有味道的，我一躺上去就闻到了。”
两人迈开脚步不约而同地朝着公司方向走。
街道上人不多，显得有些清冷，迎面而来的冷风直往人脖子里钻。
出门前宋祈安给女孩披了围巾戴了帽子，把她的头发尽量藏住了。
但眼睛藏不住，买东西时那老板就一直往时雪脸上瞥，碍于他在旁边，又不太敢明目张胆。
宋祈安很想把这些人眼睛挖了。
这样令人打颤的寒冷环境下他也不太吃得下东西，时雪倒是很快吃完了她手上那份，然后转头看见他的一口没动，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你为什么不吃，很好吃啊。”
他把松饼递过去：“当然是留给你的。”
女孩眼睛一亮，像是怕他要回去似的，接过后就快速地往前跑了几步。
“你当心摔倒！”宋祈安急道。
“你为什么老是担心一些对我来说不可能的事？”
时雪说完，瞥见前头地面上结了一块薄冰，心念顿生，故意在宋祈安面前做了个要滑倒的惊险动作。
“喂？！”男人果然急了，大惊失色地冲上来。
“哈哈哈哈哈——”时雪嬉皮笑脸跑得更远了。
到达一个岔路口时，她注意到一辆哑光黑的轿车停在路边，气势十足，车门正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个头娇小，手上挎着包，长着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是时柠！
时雪一看到她的脸，狠狠地愣住了。
宋祈安小步地追在她后头，忽然看她像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屁颠屁颠地又跑起来。
眼见着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宋祈安气急败坏地喊道：“不要跑了，你给我停！”
*
时雪像一阵风，呼啦啦就冲到时柠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神情兴奋地和她打招呼：“时柠！”
女人被她吓了一跳，以为是哪里窜出来的精神病，想把她甩开：“你做什么？！”
“是我啊，你看着我的眼睛！”时雪凑到她面前疯狂眨眼。
箍在手腕上的手就像一只铁钳，完全挣脱不动，时柠吃痛地抽气，有些生气地去看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睛时内心的怒火忽然熄灭了。
“你是……？”
她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女孩的眼睛在冬日的氛围里无比澄澈，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记忆的弦在脑海里颤动，熟悉的涟漪轻轻荡开，这双粉色的眼睛，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这时候，车的另一边又下来一个男人，他看着面前的这副场景，时柠和一个陌生的女孩互相凝视着，顿感疑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