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睿渊的状态比严阙好得多，短暂地调整了两分钟后，他站起身，却并不是来找宋平清要一个结果。
而是走到对面，按照淘汰的顺序依次走过去，把那五台被锁住的电脑一一解锁，清除痕迹，打扫干净战场。
期间，黄睿渊的视线短暂地瞟了一下那五万块钱。
不能怪这五万块对他的吸引力大，实在是对于父亲正在医院等待救治的黄睿渊来说，钱就是命。
严阙没管黄睿渊做什么，她快速浏览完自己想要看的东西之后，有些晃悠地起身，走过来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顾宗年不着痕迹地搭了把手，把严阙扶进屋内坐下。
严阙对着宋平清说道：“黄睿渊比我想象中还要合适。”
宋平清给她接了杯温水，递到她手中：“怎么说？”
“虽然我们都有这方面的特长，但我更擅长强攻，黄睿渊则是更擅长防守。”
严阙喝了点水缓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提前了十分钟，加上我这边人多，其实我有六成可能会输掉。”
适合防守的人，当然也更适合星耀集团的用人要求，毕竟他们招的是研发员，又不是黑客。
办公室内，严阙细细得跟宋平清汇报着自己的战后总结：
“我根据您的指示全力攻击他的系统，比赛结束后，我把他的反击陷阱拆解开看了几眼，他在设置反击陷阱时没有设置病毒式的攻击，而是多写了几串代码，强行把对手方的电脑锁住。”
“您可以理解为游戏里的把对手控制住丢到一边，然后等比赛结束后再回来给对手解控。”
“他现在应该就是在给其他几台电脑解除锁定。”
顾宗年欲言又止。
他很想直接告诉严阙，黄睿渊现在是否忠诚并不要紧，对决中是否留有后手也不要紧，星耀集团的项目关系重大，黄睿渊一旦进入只会面临星耀集团长久的审查监控。
但话到嘴边，顾宗年又咽下去了，只觉得如果直说出口，会让严阙觉得自己刚刚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白月光当前，直球选手也逐渐隐藏起了自己想观点，开始照顾起他人的感受。
宋平清把顾宗年的表情看得清楚，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些许感慨。
挺好的，虽然是暗恋单相思，但也足够让顾宗年这小子成长不少了。
确认了五台电脑的性能和数据都没有任何损伤之后，黄睿渊才走向办公室，敲了敲门。
黄睿渊看着宋平清，依旧是刚才人机一般的语调：“结果。”
真的，ai都比他说话的感情丰富。
宋平清看向严阙。
严阙站起身走出去，从五万块钱里抽了一沓，丢给自己的员工，其他的都推到了黄睿渊的面前：“这样分，没问题吧？”
黄睿渊看了一眼那四万块钱，点了点头：“嗯。”
宋平清明白这是严阙对黄睿渊相当认可的意思，伸手推了一把顾宗年：“去吧，跟人签合同去，转钱。”
“九十六万。”黄睿渊突然补了一句，他把桌子上的四万块钱塞进那个红黄条的塑料袋里，“还差。”
......好一个一丝不苟的天才。
虽然很人机，行为也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这样执着于一百万这个整数的方式，确实会让人潜意识里提升对他的信任程度。
“没问题。”顾宗年立刻接上，带着人就要去签合同，临走出办公室之前，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
“今天你们安全部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不能让你们白干，宋老板有表示了，顾老板当然也得有表示。”
安全部的人正在讨论这钱应该怎么分，听到顾宗年说这话，纷纷抬头看着顾宗年，等待着这位年轻老板的下一步指示。
“我在辰茂酒店定了个大包厢，晚上请你们在那里聚餐，不管消费多少，都由我来买单，酒水也可以点。”
顾宗年在星耀集团时，一直都是疾言厉色式的风格，没想到到了这里，却变成了温和做派。
做给谁看的自然不用多说了。
安全员里胆子最大的那个，是和严阙一起抗压到最后的，当场嗷嗷起来：“老板，酒水也可以点吗？”
顾宗年也不在乎这点钱，笑笑说道：“可以，不过要盯着你们阙姐啊，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办公室内欢呼声一片。
顾宗年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没人会觉得顾宗年是对严阙心怀不轨，只会觉得未成年的老板们挺有意思，聚餐都不能喝酒。
辰茂酒店也是万慕集团旗下的，正是宋平清和顾宗年在安市入住的地方，顶楼餐厅的包厢，人均最低消费一千六百八十八。
这是给自己员工的福利，严阙当然没必要拒绝，见她点头答应，顾宗年高高兴兴地干活去了。
果然白月光的力量是伟大的，顾宗年这会儿也不想着自己会不会吐了。
顾宗年是高兴了，但严阙这会儿的状态多少有些不对劲。
她的额头冒出冷汗，心跳也变得异常快速，整个人像是站不稳了一般有些摇晃。
宋平清看不见背后的人是个什么状态，但同样在她背后的武立德却是注意到了，直接伸手接住了就要摔下去的严阙。
办公室内突然一片喧闹。
宋平清听到动静回头去看时，严阙的助理已经从衣兜中掏出了一颗糖果，飞速剥开塞进严阙嘴里。
“这是...低血糖了？”宋平清被吓了一跳。
之前也没听说过严阙有这方面的困扰啊。
严阙的助理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熟练地处理着当前的情况，只抽空回了宋平清一句：“偶尔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宋平清看了眼时间，五点半。
再看了看好不容易缓过劲儿了的严阙：“得了，严老板，也不差这半个小时了，提前下班吧。”
严阙点点头：“给您添麻烦了。”
宋平清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了一个巴掌大的圆形小铁盒，打开了之后示意严阙拿一颗。
“您居然也随身带糖？”严阙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嗯，薄荷味的，很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