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收拾工具去了县城外，开始准备建仓库。
自从开始为田家做事，他们的工事就没断过。
工钱也涨过两次。
原本还以为建了房子就要散了，没想到又来活了。
家里筹办乐乐和阿祈的周岁生日，田悠悠不用帮忙。
还想着歇两天，陪陪爹娘和弟妹。
谁知，生日前一天，谢大掌柜驾着马车赶来了。
“田姑娘，出事了。”
田悠悠下意识的蹙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谢大掌柜来，那肯定是暖天下出事了。
但...之前的谣言刚解决掉，这次又是什么事呢？
“是...”谢大掌柜着急的比划着，“是...是货出问题了。”
“天棚肉铺不给我们供货了？”
只有天棚肉铺市统一供货，货出问题，田悠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肉铺的问题。
谢大掌柜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他们不给我们供货。”
“是，是他们没货给我们了。”
“他们，他们的货...”
“他们养的那些猪，猪都病了。”
“全都，全都要死不活的了。”
“他们的掌柜说，不能把这种病猪供给我们。”
“所以，所以...”
“晏尧呢？”田悠悠又问。
“晏尧去，去周边百姓家里找货了。”谢大掌柜好不容易喘过气来。
“可是，百姓家里养不了几只猪，顶不了多久的。”
“他还在想办法，我，我怕出事，就来找你了。”
养猪跟养鸡养鸭不一样。
一头猪崽很贵的，普通百姓家很多人都买不起。
天蓬肉铺是有专门的养猪庄子，一个庄子上能养几百头猪。
他们在慈州府有五六个养猪的庄子。
奇怪的是，这次五六个养猪庄子一起出事。
“出事的猪是什么症状？”田悠悠问。
谢大掌柜答，“晏尧去看过了，那些猪发热、虚弱、不吃东西，而且身上出现红斑。”
“怀疑是猪瘟。”
田悠悠正了正色，什么怀疑是猪瘟，就是猪瘟！
“天蓬肉铺的几个养猪庄子都出现猪瘟了？”她又问。
谢大掌柜点头，“是的，但情况各有不同。”
这就奇怪了。
一个庄子得猪瘟可以理解。
几个庄子同时出现猪瘟，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这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田悠悠沉色想了想，明天就是乐乐和阿祈的周岁生日了，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了这事，看来她不能留在家里陪他们过周年了。
转身进屋，田悠悠把突发情况告诉了田守年和姜秀秀。
“悠悠，你还是赶紧去府城吧。”田守年和姜秀秀立刻就表态。
“乐乐和阿祈只是周岁生日，有我们在呢。”
“你赶紧去把事情解决了。”
田守年还特别提醒，“悠悠，你要特别注意，那些病了的猪，可千万不能让百姓吃了。”
人若吃了这些病猪，万一再生了病。
这可就不是银子的事了，而是人命攸关。
“爹，娘，你们放心吧。”
“那我就去府城了。”
“等事情解决了，我再回来。”
出了屋子，套上牛车，牛车奔出去...
田守年和姜秀秀追出来，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了。
“这孩子...”姜秀秀睇了田守年一眼，“这急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田守年笑笑，“像你啊。”
“做事麻利，嘿嘿。“
姜秀秀一听，又白了一眼。
路上，田悠悠还在问谢大掌柜，“有没有问过天蓬肉铺的人，这些猪是什么时候病的？”
“在我来之前已经有四五日了。”
“现在的话，七八日了。”
猪瘟的发病期也就在十天左右。
也就是说，他们得赶紧赶到府城去，不然那些猪都没得救了。
“我们得尽快赶到。”
“必须在那些猪全部病发之前。”
“额？”谢大掌柜侧头看她。
“田姑娘，难道你还能救那些猪吗？”风声大，谢大掌柜只能提高声音。
田悠悠点点头，只要能赶在那些猪咽气之前到，凭着灵泉水的功效，应该能救活。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得留个猪猪活口啊。
之前谣言的事不好查，因为人太乱了。
但对象是猪的话..或许可以查到也说不定。
为了赶路，田悠悠日夜兼程，到天蓬肉铺最大的庄子时，她的腿都软了，差点直接跪拜在地。
好在招财及时的垫到她身下，撑住了她。
“悠悠，你小心点。”招财在她身上蹭着。
“你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就去问那些笨猪。”
猪瘟不会传染给狗，田悠悠点点头。
趁着谢大掌柜没注意，她往招财嘴巴里喂了点灵泉水，“一会儿吐到那些猪猪吃饭的食槽里。”
接着又给旺财、来财、小金也喂上一口。
几个小朋友嘴巴嘟嘟的就跑进了庄子。
庄子里的管事听说是暖天下的掌柜来了，很快就出来了。
“田掌柜。”管事一脸的歉意，“太抱歉了，我们的猪...”
田悠悠端手，“管事，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能不能给我准备点吃的。”她真的饿了。
“好，田掌柜请。”
招财带着几小只来到了养猪的圈舍里。
圈舍里隔成一个个的方形栅栏，每个方形栅栏里都有十头左右的猪。
“哇...唔。”招财看到这么多猪，激动得正要欢呼，嘴巴里的灵泉水却流了出来，它赶紧闭上嘴巴。
它朝兄弟们使了眼色，大家分开几路...
把嘴巴里的灵泉水递到这些猪的食槽里。
它们知道灵泉水的功效很强，所以只往每个食槽里滴上一两滴。
“我淦。”圈舍里的猪哗然一片。
“你们这些臭狗在干什么？”
“你们往我们的食物里吐了什么？”
“你们想让我们吃你们的口水吗？”
“我们这是在救你们，蠢猪。”招财含着水，叽里咕噜的说不清楚。
“我淦，这些臭狗还敢挑衅我们。”
“兄弟们，揍它们！！！”
猪开始撞击栅栏，准备出来跟招财拼命。
它们是猪，家养猪，生来就是要被人吃掉的。
这就算了。
现在...连狗都敢挑衅它们了！
招财带着小家伙们继续投放灵泉水，直到几十个栅栏都投放到了，嘴巴才解放。
但它们一转身，就看到一头头猪呲着牙恶狠狠的看着它们。
“你们想做什么？”招财挡在兄弟们面前。
小金不甘示弱的站在它身边，一起等着猪们。
“你们让我们吃你们的口水，我们当然是要揍你们！！！”为首的猪咬牙切齿。
它们做猪的，平时吃的就是一些泔水，沾满了人类的口水！！！
现在，还要吃狗的口水？！！！
绝对不行！
嘴巴里没了灵泉水，招财的嘴皮子溜了。
“蠢猪，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猪不屑，“谁要你们救。”
“你们才是蠢猪，你们全家都是蠢猪。”
“臭狗！！！”
招财无语，“你们不是病了吗？不是死了好多同伴了吗？”
“你们要是不吃我们加了灵药的食物，很快就都死了。”
“呸，你别想骗我们，臭狗，你们可是狗！”
招财冷哼，“我们是狗，你们可真是猪！！”
“猪脑子！”它最后还忿忿的来了一句。
为首的猪憋得脸通红，“你丫什么意思？”
在人类的世界里，猪和狗都不是什么好词。
“反正灵药我们下了，吃不吃随便你们。”
“我看你们不病死也得蠢死！”
猪有些结巴，“病...蠢...死...”
“老大，我们最近真的病死了不少同伴啊。”有些猪回过神来了。
“它们给的灵药会不会是真的啊？”
“不就是吃口水吗？我们吃的口水还少吗？”
“可不是，吃谁的口水不是吃啊？”
“难不成我们还挑吗？”
招财赶紧道，“就是啊，吃什么不是吃，关键是吃了能保命。”
“我们被人吃了才算功德圆满，病死了可就糟蹋了。”猪们也劝说着。
为首的猪眼神涣散，很快就被说服了。
“吃吃吃，赶紧吃！”
猪们自己回到自己的栅栏里，赶紧抢食食槽的食物。
和暖天下达成合作后，暖天下每日收集的泔水都会用清水冲洗一下送到养猪庄子上来。
这也是为什么猪肉铺子有人来截货，他们却不愿意让货的原因。
省下来的泔水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而且暖天下的泔水里以荤菜为主，素菜是一根也找不到，养得猪肥嘟嘟的。
猪嘴在食槽里拱啊拱，哼哧哼哧的，没一会儿，食槽里的泔水就吃得差不多了。
它们这段时间身体不适，吃什么都没食欲。
但吃了加了狗口水的食物后，突然胃口大增，刚才那些..只是塞牙缝的量。
“给我们加食！！”猪们撞着栅栏，企图引起外面管事的注意。
“给我们加食！！”
招财赶紧叫停它们，“别叫了，我有正事问你们。”
猪们转过身来，茫然的看着招财，现在除了吃饭，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你们就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生病？”招财问。
猪说，“人不是说，吃五谷杂粮，就容易生病吗？”
“那我们猪，吃人剩下的，不是更容易生病。”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就是啊，有什么可奇怪的啊。”
“这个不重要！”招财气急败坏的呐喊道，“你们开始想想，十天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招财扫视了一圈，“你们...全部猪，都要好好想一想，十天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任何事情都可以。”
猪们互相看，一脸的茫然。
十天之前啊，它们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真的很难算出来，十天前是什么时候..
奇怪的事情...
就更不记得了！
“我...我记得有个事情...挺奇怪的...”突然，猪群里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众猪到处寻找，终于在最后找到了一只瘦不拉几的猪。
它们让开一条道，好让这只瘦猪走到前面来。
瘦猪晃晃荡荡的走过来。
它也病了，但是刚才吃了东西后已经好多了。
“十天前...”它弱弱的开口，翻着眼皮打量其他猪。
“十天前，我在的栅栏多了一头猪。”
众猪瞪大眼睛，“多了一头猪？！”
它们每个栅栏里，基本上都是放十头猪。
这都是有数的。
若是多了一头猪，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
面对众猪的疑问，瘦猪弱弱的说，“管事的没发现。”
“蠢猪！！”众猪鄙夷道。
瘦猪又说，“那头猪是被人偷偷摸摸丢进来的。”
“第三天就死了。”
“啊...”众猪惊讶，“死了？！”
瘦猪点头，“嗯，自从那头猪死了之后，我们的同伴就陆续生病了。”
众猪疑惑，“那你怎么没事？”
瘦猪摇头，“不知道。”
它哪里知道啊，那时候它又不知道那头突然出现的是头病猪。
只是听了狗子的话，它突然想起这件事罢了。
招财朝瘦猪摆了摆脑袋，示意它跟着自己到一旁个去。
瘦猪走出来，慢悠悠的来到招财身边。
招财和它面对面，“你既然看到猪被扔进来，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
瘦猪认真的回忆，“来了两个人，他们只说快点，快点，其他没说什么。”
招财又问，“那你能闻出他们的味道吗？”
瘦猪弱弱的点头，“能。”
它瞄了眼招财，“我们猪的嗅觉比你们狗厉害多了。”
招财龇牙，只认吃的家伙，还在它面前显摆。
不过此时正是用到它的时候，得哄着，“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那你能循着他们的气味找到他们吗？”
这十天，天气温和，没有下雨，也没有大风。
人残留的气味还是有的。
“当然能了。”瘦猪骄傲的抬起脑袋，“我肯定能找到他们。”
招财满意的点头，“很好，那你跟我走。”
它看向其他猪，“你们在这等着吧，管事会来给你们加食的。”
一群吃货！
招财领着瘦猪去寻田悠悠。
田悠悠此时正喝着粥，吃着小菜。
饿得太过，她不敢吃太多，吃个七分饱就行了。
招财几小只和瘦猪来到了屋外，却被外面的人拦住了。
“哎，猪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