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家到灌县开车走的是县道。
不像现在村村通水泥路的，沙石路居多，坑坑洼洼的，前天大雨造成了路上到处是积水。
经过拖拉机，大货车，翻斗车的碾压，坑越来越深，崎岖不平。
特别是对遇时候，大货车呼啸而过的同时，把泥坑里面的泥水一股脑地溅起来，喷得石海洋的破车一身泥泞。
石海洋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好不容易来到了李寻山住的酒店处。
车子跟踏马的涂了泥色迷彩的一样，都不好意思进入酒店。
他把车开到附近的洗车处，洗了洗。
同时舒展一下被颠得酸痛的老腰。
此时是上午十点，初夏的阳光已经有点灼热感，趁着洗车的时间，他到附近商店买了罐冰镇雪碧喝下去。
打着嗝开车进入酒店停车场。
进了套房后，他发现张学已经到了。
正在眉飞色舞地和李寻山讲着此次的跨省之行。
“那里啤酒不错，就着大虾鱿鱼等海鲜，吹着海风，太爽了。”
“不过，外地人去了需要注意，据说那里有的店，大虾是一只一只卖的，一只三十八元，离不离谱！”
“我是当地一个船长小舅子带着我们去吃的，没被宰。”
“我跟你说，我们无人售货倒是很受欢迎，那里靠着圣人老家比较近，传统思想占主流。”
“可是那里人身体都很好，男人高高大大，女人大大高高。”
“他们内心的需求和我们差不多，只是故意收敛罢了。”
“有这无人售货地方，方便多了，让他们避免很多尴尬。”
李寻山依然木讷寡言，只是微笑着倾听。
“老二，辛苦了！”
石海洋走到他们跟前，拍了下张学的肩膀。
“不要吹牛了，开始干活！”
“我们先去厂里转转，找李厂长他们聊。”
……
挣到钱了，大海情操厂门也已经修葺一新，不是多么豪华，大铁门依然保持，只是刷了新油漆。
两边院墙拆了一段，砌成了一个斜面。
斜面上用酒红色大理石铺就。
右边写着蓝色的“大海”，左边写着黄色的“情操”。
显得很土。
做这些都是经过石海洋同意的。
土就土点，在这小县城的郊区小镇上，才合拍，才符合当地氛围。
你弄得富丽堂皇的，附近的主管行政机构怎么办！
低调。
此时的门卫室内，保安队长丁浩正在里面等着。
昨晚父亲打电话给他，说海洋哥今天要来这里考察。
他当时就自豪地纠正了父亲的说法，
“海洋哥来这里，不是考察，而是回家，这厂子就是他的。”
在父亲的诧异口气追问下，丁浩把从对象那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家里。
对了，他对象是当地人，姓李。
“这是咱自家人的厂啊！”
自从知道这个事实后，丁队长心有荣焉，对工作更加敬业起来。
增加巡逻次数，加强工人下班检查力度。
有些人素质差得一米多高，巴掌大的布，不注意就带回家了。
有的产品还没巴掌大，特别容易带出去。
“哎呀，海洋哥来了！”
他冲着另外两名保安说道，
“打起精神来，扣子，扣子扣起来，帽子戴正了！”
随后走出门卫室，迎着石海洋他们走过去。
而另外两保安笔直地站在行人出入口，仪容整齐，面带笑容。
“欢迎领导视察工作！”
丁浩站定身形，“啪”一声对着三人敬个礼。
“小浩啊，不要弄得这么正式，我们过来看看，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石海洋打量一下面前这小子。
一米八的个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穿着保安服，带着大高帽，像那么一回事。
脸上带着惊喜和一丝丝讨好的神情。
三人进门时，其他两位保安也敬了个礼，其中一个说道，
“老板，这里登记一下！”
石海洋点点头，走到边上一个写着登记处的桌子上，在来访登记簿上写上自己名字，身份证和电话号码。
把笔递给张学，问李寻山，
“这是寻海的主意吧？”
“是的，石总，以前是没有的。我哥说了，船上有人上船都需要登记和检查，叫什么保安规则规定的。”
李寻山回答道，
“开始时候很多来访者不适应，不但要登记，还得检查行李，亏得丁浩他们坚持原则，现在大家已经习惯了。”
石海洋觉得很好，有时候船上的一些规定还是挺好的。
特别是保安规定，还有应急演习，他接着问道，
“厂里有没有按照规定定期举行演习？”
“海洋哥，有的，我们严格按照您的要求，每个月来一次消防演习，人员受伤演习，保安演习。”
“厂办那都有演习记录，你可以看到。”
丁浩抢着回答了。
“还有消防部门也经常过来检查，给我们普及消防知识。”
这么大的厂，还是做服饰的，防火防盗顶顶重要。
特别那些布料，轻轻薄薄，一扯就坏，一点就着火。
李寻山进了一批结实耐操优质的布料做了一批产品，反馈特别差。
因为大海情操趣味衣服纯属消耗品，你弄一套能穿半年，审美疲劳啦，那有什么意思…
“严禁烟火”可不是只写在墙上，而是要刻在每个人的心里。
于是，按照船上的演习要求，石海洋给厂里布置了定期演习任务。
就连探火服，呼吸器，EEbd都让厂里买了不少。
走国际化路线绝对没错。
国际船舶安全管理体系那可是一代代航海者从惨痛的教训里面汲取的精华，绝对牛逼。
在走向厂办的路上，石海洋询问了丁浩一些事情，还开玩笑地说道，
“什么时候把对象带来给我看看，听说还是寻山的亲戚。”
“哪有对象？”
小伙子还在装，不过话说得挺有马屁味道，
“我把精力都花在了工厂保安上，哪有时间去谈恋爱！”
……
厂办还是那种平房，早就让厂里去盖个办公楼，李厂长觉得有点招摇，就算了。
有个办公地方就行。
再说了，盖个楼，在里面办公的人员，会有优越感，不利于和工人和谐交流。
李厂长夫妇此时也迎了过来，带着他们到了办公室。
这里喝茶都是大白搪瓷缸，一边用红字竖着写着“大海情操”，一边写着一句简短的心灵鸡汤。
比如石海洋此时拿着的上面写着“心有阳光，不惧风雨”。
张学杯子上是“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这小创意来自于李寻山，他说企业需要有文化，有一种酒包装上面都有这些流行鸡汤短句。
他觉得挺好，就安排定做了。
每个工人都发一个这样的杯子。
不论他们心情如何，看了鸡汤总会有一点点向上的心思吧。
这是长期的潜移默化，看得久了，人会变得积极向上起来。
用搪瓷杯是老厂长的坚持，他特别怀念那个火红的年代。
他的固定杯子上是“大海航行靠舵手”。
“小郭，过来，见见石总和张总。”
老厂长对办公室一位美丽的女职工说道，
“你这两天不是一直说要见他们吗！”
郭小丫看了眼石海洋和张学，心里在嘀咕，
“这也不像是老板样子，一个黑乎乎的，憨厚得一笔，一个长得倒还可以，只不过那眼神有点猥琐。”
不过，她还是站了起来，走过来，大大方方地伸出雪白粉嫩的小手，
“您好，我叫郭小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