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晏言点头。
成舒相的腿受到的影响比越宿轻的多，所以他只是行动受到了些许阻碍，跳楼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开窗的一瞬间，天花板上的火焰瞬间高涨，直破木板！
“轰”的一声，让屋内两人心头一紧。
“快！下来！”成舒相伸了两臂，马步扎好，准备着。
“哥，抓住我。”晏言深吸一口气，嘱咐道。
越宿觉得这种感觉很是新奇，从来都是他护着别人，还没被人护过，今天倒是体会了一把。
他从晏言身上，体会到了很多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比如被人保护，比如被爱。
越宿简单叮嘱了几句跳下去保护自己身体的要点，就见晏言点头表示会了。
他解掉怀里的刀匣，扔给成舒相，手里攥了一把刀，带着刀鞘，给俩人助力。
火焰的热度已经灼痛了他们的脸，几乎就要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了，跳窗迫在眉睫。
随即，他俩同时腰部施力，晏言一腿蹬在窗台，配合着越宿的刀的助力，以一人之力，带了两个人下去。
越宿虽说腿不能动，但腰还是很灵活的，在落地的前一刻腰部发力将两人的体位转了点角度。
落地那一刻，晏言心里一惊。
按照他的设想，他应该是以侧面和越宿同时落地，甚至越宿落地的面积还要比他小，可经过越宿这样一个调整，两个人的位置就完全和他想要的不一样了。
越宿背部着地，直接受力，然后果断抱着晏言在地上滚了两圈，化解掉冲击力。
“哥！哥你没事吧？哥……”晏言慌忙去翻越宿的背想要看看怎么样，却被拦了下来。
“没事儿，挺好。”越宿摇头，扒着晏言坐起来。
其实他真的没事儿，落地那一瞬间，整个脊背上的肌肉处于紧张状态，又滚了两圈化掉了大部分冲击力，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是挺喜欢看晏言这样一脸紧张地过来扒他衣服的，但是，时机不对，在哪都行，不该是在这里，不该是现在。
现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搞，其他的事，不差这一会儿。
“怎么着，哥，你老了？”成舒相心里有点担心，又不知道该咋表示，只好粗声粗气儿地来了句玩笑。
“去你的，你哥年轻着呢。”越宿一听就不乐意，拉了把晏言撑着站起来，头往某个方向偏了偏，“往哪跑？”
“我们往……”晏言看着铺天盖地的火海，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睛里闪着暗芒，“主楼。”
往主楼去，把锁链斩断，把那些逃脱了的一个不留，把那些不该被禁锢的解脱开来。
孩子们一部分从他们的寝室出来，一部分从另一个方向出来，不一样的方向，相同的打扮。
身上都带着火，衣服都裹着焦黑的肉，脸上都带着黑色的痕迹，有的甚至看不清五官，还有的在地上匍匐。
那些孩子四肢极不协调，各个年龄段都有，却都是一个样子。
面部轮廓模糊，看着有些痴傻，腿部不发达，有些孩子的腿还断了。
整个孤儿院充满着这种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好像一幅地狱图景。
晏言他们挑的路尽是不好走的路，沿着孤儿院的边角走，尽量脱离火海的燃烧范围。
尽管这样，他们擦肩而过的同时也险些惊动那些孩子，很快，晏言就看出了这些孩子的来路。
因为，部分孩子身上带着燃烧后残缺不全糊在身上的胶皮套子，而所有身着胶皮套子的孩子都来自同一个方向。
禁楼。
“哥，你看他们的衣服。”晏言腾了一只手往那边悄么声地指了指，生怕惊扰了这支沉默的火队。
“胶皮套子？”越宿和成舒相同时注意到衣服的不对劲。
“不是烧焦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真就是胶皮。”越宿看着，眼睛被火熏得生疼，还是坚持不懈地往那边看。
他俩视力没有晏言好使，看了一会就坚持不了了，一个原因是他俩没那个天赋，还有一个原因是这火里掺了杂质。
皮、肉、骨头、橡胶、木头等等，各种东西被燃烧起来，带了掺着各种各样物质的烟飘在空中，哪怕离得远，也能被那火焰周围的烟呛一鼻子。
“早知道就带条湿毛巾了，这样烟里有毒，伤害身体。”晏言有些懊恼。
“没事儿，都是假的。”越宿摆手，“虽说触觉什么的像真的似的，但这些都是假景。”
“假的？”晏言惊讶了。
“对。”越宿点头，把身体大部分的重量放在成舒相身上，防止晏言这个小身板儿累垮了，“所有东西都是假的。”
真实的事件应该是：孩子们和老师们都被烧死了，所有罪恶和污秽都被烧灼殆尽，只有一个人生还。
只有孔嘉树活着，以这种方式活着，还不如死了个干净。
没谁想要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一个破旧的废墟，无法离开，没法死去。
“这些孩子的身体应该是假的，但是真实遭遇应该存在。”越宿观察了一会儿，“不像是被人控制。”
“难不成是孔嘉树捏了几个人在里面，让他们的怨气附着在上面？”成舒相推测道：“毕竟是他的站子，他就跟土皇帝似的。”
“不像。”晏言摇头。
他的视线不受火焰和毒烟的干扰——实际上，从越宿道破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的时候，他就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了，和刚刚那样灼人的热浪不一样了，这种热度，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场4d电影。
真实度相当高，却知道一切都不是真的。
这就是梦吗？
有目睹感，却没有体验感。
这个想法过去后，他隐约觉得周围的景象变了些，好像变得更暗，好像在看火场的照片，而非在亲眼目睹一场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火灾。
“这些孩子像是有自己的知觉，他们明显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他们往教师公寓去了，但是那里都是火，他们去了不会被再次灼烧吗？”
他们就是被教师公寓走廊上铺天盖地的火焰逼出来的，火大得甚至直接烧穿了天花板，烧这几个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