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喇嘛？”汪意锁着眉头，回想着进门看到那个老喇嘛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眼神就像个智慧的大学生，苦苦思考了良久，依旧是开口询问道：“他不就是个普通喇嘛吗？”
旁边汪贰应声倒地，厚实衣服下的手用力的捏紧拳头，看着这个多年还没有什么长进的搭档废物，还是忍不住的狠狠的拉长了他的脸，不明白这些年他是怎么在汪家层层选拔下活下来的。
“你他妈是不是出来时没仔细看资料？德仁是张家安排在这里的引路人，而那个董灿是当初张家踢来这里代替张佛林的交涉人，用来为张家提供藏海花。”汪贰没忍住爆了个粗口，黑着脸看着泪眼汪汪的汪意，有时候他很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汪先生的私生子。
听到张佛林的名字，张海华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他甚至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在他浑浑噩噩的从雪山出来后，德仁一直在找机会在背地里偷偷让他记住自己的名字。
“张海华，张念官。”记忆里的那个年轻喇嘛这样说道。
如果不是这件事记得格外清楚，或许张海华真的只会记得自己叫汪念官吧。
喇嘛是不会说谎的，他们不会允许自己说谎，如果刚刚自己开口问他。
“你是不是张家人在这里的联络人？”
那估计喇嘛都会点头。
因为如果他们说谎，那就等同于是他们的修行破了戒。
这是不能被允许的。
张海华闭着眼，他的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头，难得的紧着眉头。
耳朵边又传来汪贰的声音和汪意委屈的哭咽声，他感觉到了汪意轻轻扫过来的眼神，那眼神然后又快速的移开。但是还是被张海华察觉到了，那是一种他的直觉。
“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藏海花到底还有什么用途，一切的原因都是材料太少了。”汪贰松开手，快速的看了眼角落里摸着脸的汪意，说道：“藏海花只会开在这大雪山深处的陨石缝隙里，汪先生说我们不能和康巴落人起冲突，只需要尽可能的多争取几朵回去就可以了。”
康巴落原本还会无条件的帮助汪家，如今却连几朵藏海花都掐着裤腰带不肯松手了。
“这种地方寸草不生，就连在外头尿个尿都能冻住。不得不说这花还真是厉害，专挑这海拔高的地方长。”汪意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他打了个哈欠，房间里与外面截然不同的舒适温度让人有些发困。
外面传来木门的嘎吱声，老喇嘛的房门被打开，张启灵被一个小喇嘛带着去了一个房间。
张海华走到了窗边，他的两根长到不正常的手指拉起了一个挡住视角的毛毡，目睹了全程。他的目光淡淡的看向身穿着红色喇嘛袍的张启灵的背影。
身影消失的很快，毛毡放下的也很快。
张启灵被安排进了别的房间。
“你就不好奇，他们说了些什么嘛？”汪意凑过去挤着想看向窗外，距离近到几乎要和他脸贴上脸，被张海华厌恶的快速拉开距离。
感受到了满满的嫌弃意味，汪意哼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老喇嘛知道的不会太多。”张海华说道，也希望可以保护一下德仁，等他摆脱这两只眼睛，找个机会再回来询问。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刚刚看过去的时候，张启灵就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那个汪家人显然低估了现任张家族长的实力。
但是张启灵没有多加理会，风带着雪花飘进了喇嘛庙的长廊，落在长廊的石路上。
长廊旁有许多转经，上面写着很多的藏语，磨损的程度也很高。
火红的颜色，火红的喇嘛庙，这里就像是一团在雪山中长久燃烧不灭的圣火……
那个小喇嘛带过来的喇嘛服虽然厚，但张启灵穿着实在是有些小了，足有一半的肩膀和胳膊一起露在外面。
看着被强风吹的转起来的转经，张启灵停下来，下意识的伸出右手轻轻摸向转经。他的食指和中指由于从小练习发丘指有些异于常人，他小心的摸着，小喇嘛安静的在一旁等他。
体态修长的青年看着那一排被吹的作响的转经筒，明明从未来过，他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熟悉。
毫无感情的淡色双眸里，莫名的情感只是一划而过，古井无波的眼神里依旧平静，就像是个已经被写好程序了的机器人，短暂的卡壳后，两人就继续前往。
‘为什么，那个人也会发丘指。’
张启灵想到那个摸着茶杯颜色差别鲜明的白皙手掌，那个汪家人的右手显然是练过发丘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