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今年的秋季常规赛还有不到一个月。
毕睿跟沈泓轩这次带着队员们出来吃饭，算是赛前最后一次的放松。
几个人好不容易出了笼子，都由着性子互相灌酒。
沈泓轩再怎么不喝，到后面也有些晕乎。
“你们今天怎么闹我不管，明天中午十二点我要在训练室的椅子上看到你们。”
毕睿全程看着这帮猴儿一样的队员，努力做这里唯一一个保持清醒的人。
“放心吧领队，”艾比斯举着五百毫升的啤酒杯，抬手揽到沈泓轩肩膀上，
“就算你不说，明天上午队长也会一个个把我们揪起来的。”
说着就要跟沈泓轩碰杯。
“他喝不了了，”
付鸢带着自己的酒杯替沈泓轩挡住，另一只手把沈泓轩肩膀上的胳膊扫下去，
“我替队长喝。”
“切，”艾比斯撇撇嘴，“你怎么每次都跟护鸡崽子一样护着队长啊？”
“付鸢，”艾比斯又十分熟练地搭在付鸢身上，凑近他，故意压低了嗓子，
“你有没有想过，队长可能根本不用你护着？”
“这是我自己的事。”
付鸢瞥他一眼，抬手把这人挥开。
这时，付鸢另一边慢吞吞凑过来一个人，圆圆的脸蛋儿，看起来又乖又小。
是队里人人都当弟弟宠着的辅助言易。
“付哥，我，我敬你。”
言易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上泛着两坨红晕，说话怯生生的。
“哎呀小易，”艾比斯最看不上小易在付鸢面前的这副样子，
“付鸢又不会吃了你，都做队友这么久了，怎么每次跟他说话你都一副怕被打的样子啊？”
“没有。”言易红着脸否认。
付鸢看了一眼言易，没说什么，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抬头把杯子里的酒全部灌进肚子。
言易见他空杯了，自己也仰头把剩下的大半杯酒喝光。
付鸢侧头看一眼言易，没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垫肚子。
言易和付鸢本就挨着，跟在他身后落座，一声不吭又给付鸢倒了杯酒。
“小易，怎么没见你给我倒酒？平日里哥哥都白疼你了是不是？”
雷兹眼见着自己的小辅助偏心，有些不乐意了。
“咱俩才是下路的黄金搭档，天天带着你双排上分的是我诶，小易，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在5v5竞技游戏里，下路的射手跟辅助是最需要配合的，也是游戏里待在一起时间最多的两个位置。
平时练习，言易都是跟着雷兹。
两人必须十分了解对方的操作和风格，才能保证游戏的时候打出完美配合。
“没有，也给你倒。”
言易抱着酒壶起身，老实地给雷兹面前的杯子倒满。
雷兹这才满意，“乖了，明天哥哥肯定带你打够一百积分。”
言易点点头低声嗯了一句，又回到付鸢身边坐下。
一群人闹腾到将近十一点，每个人都去厕所跑了不下三回。
毕睿见他们连走路都困难了，抬手叫了服务员结账。
“你们互相扶着点儿。”
毕睿挎着沈泓轩下楼，出门前嘱咐身后四个人。
言易现在看什么都是晕的，听见毕睿的话，侧头对付鸢开口，
“付哥，我扶你吧。”
说完，还冲他咧嘴笑了笑。
付鸢盯着他看了两秒，没说话站起身。
言易以为他要自己走，赶紧起身准备跟上。
结果起太猛，本就有些晕的脑袋瞬间黑了几秒，身子歪歪扭扭连平衡都很难维持。
“不能喝还一个劲儿灌。”
付鸢及时抬手扶住言易，低沉带着一点哑的声音在言易身侧响起。
言易身高178，是队里面最矮的一个，偏瘦，付鸢一只手都能握住他的胳膊。
“我可以喝的。”
言易脑袋还在晕，眼睛没睁开，嘴上不忘反驳付鸢的话。
付鸢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半蹲下来，用力一扯，就把言易扯到自己后背，起身背着人下了楼。
后面的艾比斯虽然喝得最多，但还算清醒，跟雷兹互相搀扶着离开包厢。
毕睿一直没喝酒，开车把人带回去后又一个一个看着人进屋才放心回去休息。
沈泓轩喝得不多，回来的路上已经清醒了大半，只是头还有些疼。
他冲了个热水澡，吹完头发刚准备躺下，枕头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沈泓轩顺势躺倒在床上，点开对话框，就看见墨阳的消息：
「泓轩，你还没回去吗？」
「是不是喝酒了？」
「头疼不疼？」
沈泓轩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今天下车前，墨阳可怜巴巴拉着自己衣角的情景。
现在手机屏幕前的墨阳，也会是这样的吗？
沈泓轩突然有点好奇，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下，
「刚回，喝得不多，已经不头疼了。」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这么晚还不睡？」
「在等你。」墨阳那边秒回，「你说过，回来要给我发消息的。」
沈泓轩仔细回想一遍，确认自己没有说过这种话。
至于墨阳对他的要求——
墨阳回基地也没再发消息过来，沈泓轩以为他们今天不会再有交流。
沈泓轩看了眼时间，零点过五分。
想到墨阳可能是因为等他才这么晚不睡，犹豫了两秒，抬手打字，
「很晚了，睡觉吧。」
消息刚发过去，手机的语音提示声音突然响起来，在房间里格外明显，让沈泓轩困意都消散大半。
他握着手机呆愣了几秒，看一眼来电人，终是按下接通。
“泓轩……”
又是这种一肚子委屈的语气。
明明以前叫他泓轩的人也有，但墨阳喊出来，就是能让沈泓轩心弦一颤。
“嗯。”
沈泓轩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跟墨阳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理智上说不通，可心里一次又一次以前从没有过的悸动，让沈泓轩没办法拒绝朝自己走过来的墨阳。
“我，”墨阳顿住一瞬，像在斟酌用词，“我本来是想给你打视频的，但怕你不接……”
墨阳很想在睡前看一眼泓轩，可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沈泓轩跟他还不太熟，只能退求其次，听一听泓轩的声音。
“嗯。”
沈泓轩脑子有些乱。
他忽然想，如果墨阳真的打视频，自己会拒绝吗？
沈泓轩自己都不知道。
“很，很晚了，”沈泓轩说出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
他低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该睡觉了。”
“嗯，这就睡觉，”
墨阳小声道，“泓轩，能不能，不要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