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凄惨的叫声在墓室里如同炸雷一样炸响，而且持续不断，一声比一声强。
之所以叫得那么惨，一是真的疼，二是真的怕。
胖子低着头，目光紧紧锁定在自己血淋淋的腿骨上。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慌乱无措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颤抖着双手，继续向上缓缓扯着裤管，试图想更清楚地查看一下伤口的具体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胖子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他似乎只是本能的在做着大脑麻木之后的本能反应。
随着裤管逐渐卷起，露出的腿部情况愈发惨烈。鲜红的血迹与破碎的皮肤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心惊肉跳的画面。
胖子有些不相信，他向前弯着腰，似乎想要看个清楚，可当他如愿以偿的看得更仔细了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只见他的腿上，原本结实的肌肉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零星的几缕肉丝，绝大多数部分都是被鲜血沾染的骨头。
鲜红的血顺着腿骨流淌，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摊摊触目惊心的血泊。灰白的骨头在头灯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我......我的腿......”胖子的声音颤抖着，他几乎无法组织完整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惊恐。
说实话，李永川看到胖子的情况也是着实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胖子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好端端的胖子怎么就一下子鲜血直流。看着胖子的腿，李永川心里也是慌得不成样子。
比起胖子的痛苦无助，李永川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再怎么年长有经验，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所以，更多的时间里，李永川的脑子里也是空白一片。
“小胖子，你回想一下，你的这块肉，应该是在这个位置的吧？”老头托着肉，来到胖子跟前蹲下，他指着胖子右腿，慢悠悠的说。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啧啧啧。”老头摇摇头，用一种十分无辜的口气说道：“我只是好心好意的把肉还给你，可是你呢，非但不领情，还冲我大吼大叫。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真是没什么礼貌呢。”
李永川好像缓和过来一些，他上前一步，试图拦在老头和胖子之间。然后老头只是送上一个眼神，就令李永川的动作迟缓了许多，那副明明看起来和蔼的眼神里竟然一下子投射出让人生畏的寒气。
“这是我跟小胖子之间的事儿，你来掺和什么！”老头的口气像是李永川之前的某个家长或者长辈似的，说实话，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说教态度。
“这……这是我兄弟……他的事儿，我当然要管。”
“看不出来，你还挺重义气的。”老头站起来，对李永川说：“他的腿出了毛病，你要不借他条腿，或者借他点肉？”
李永川只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老头的问题。他扭头望向胖子，问道：“胖子，你怎么样？”
“啊？”胖子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都这副倒霉德行了，还能怎么样？该回答好还是不好呢？胖子咬着牙，强忍疼痛，说：“不知道……应该……应该死不了吧……一时半会儿……”
“还记得来之前我们是怎么说的吗？”当着老头的面，李永川不便直接表明。
胖子不知是真犯傻还是疼糊涂了，他随口问道：“哪句？”
老头见胖子不开窍，在一旁指着胖子手里的铁铲说：“这你都忘了，就是看我找事儿的时候，用那玩意儿拍我啊！”
胖子这才领悟过来，然而他的领悟能力远不及李永川的震惊程度：“这老头怎么不害怕啊？难道他还有什么更厉害的？”
李永川端详着眼前这个瘦小的老头，实在想不通他究竟哪里厉害，又是哪里来的自信。他决定再观察一下，是狐狸肯定会露出尾巴的。
“梆——”
听到这个声音，李永川的心又悬起来了，而且拔凉拔凉的，仿佛一个超级大的冰疙瘩堵在胸口。
“大哥，你怎么不……不下手……”胖子挥出这一铁铲，想必也是用了不少的力气，说起话来都有些底气不足。
李永川绝望的看着墓室顶部，心里郁闷至极：“老天爷啊，你是太忙了没时间，还是真的被这一层黄土蒙蔽了双眼？我身边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处处跟我拧巴着来，让他往东他往西，让他打狗他撵鸡！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非要安排这么一个角色来折磨我呢？！”
想归想，但李永川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举起铁铲，狠狠地拍了老头一铲子。
声音都还没停呢，李永川拉着胖子转身就跑。
可是现在的胖子那是之前那个抗击抗打的选手，李永川这一把下去，差点没把胖子的腿骨给掰折咯。
胖子双膝盖一软，身子便往下跌。如果不是李永川反应快，用力往上一扯，胖子今天非得一头扎到地上。
“你慢点啊……我现在可是残疾人……”胖子的最大优点就是任何绝境到他嘴里嚼一遍吐出来都沾有一丝的喜感。
李永川扭头看老头，老头正踉跄着站直了看着他，不仅没还手，还客客气气的说：“这就准备走啊？不玩会儿了吗？你们先等一下，我这儿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你们捎几块肉吧，回去给孩子吃。”
老头说完转身去火堆旁边拿肉，略有着急的他，更像是逢年过节才能短暂见上一面的长辈了，既热情又怕东西拿不出手。
李永川心里骂了一句，他来到胖子跟前，曲膝半蹲，说：“上来！”
胖子张开双臂，顺势趴在李永川的后背。
李永川屁股一颠，把胖子往上撅了撅，然后双手抓着铁铲的铲柄叠到胖子的大腿腿根，开始小跑。
这个时候，也不好区分是李永川自己的小宇宙爆发了，还是胖子腿部的肉被剔掉后身体变轻，反正李永川跑的那是相当的麻利。
老头追出来，边撵边喊：“你看看你！我就收拾东西的工夫，你们咋还跑了！我东西又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孩子的！”
这熟悉的说辞听得李永川后背发凉，他只想加快脚步，赶紧离开。
李永川越跑越觉得不对劲，后背冰凉的感觉愈发的明显，于是他抖抖肩膀，摇晃了一下半天没吱声的胖子，问：“胖子，你咋这么凉啊？不会是已经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