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佳氏示意春婵把耳朵贴近些，随即她在春婵耳畔低语了几句。
春婵的眼睛越瞪越大，随后疯狂摇头。
“主儿！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主儿是不是吃错药了？好端端的散播自己的流言。
她居然冒出了如此大胆的想法，这可是授人以柄的事。
要是此事真被皇上，那主儿恐怕有罪受了。
魏佳氏却持不同的看法。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魏佳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坚定些，若不是弘历不肯见她，她也断不会出此下策。
她知道这和赌博没什么区别。
春婵仍然皱着眉头。
如今皇上冷落了自家主，主儿要想办法重新获宠也实属正常。
可这风险太大了，她实在担心。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本宫告诉你的话，不经意透露出去便可。”
魏佳氏一把抓住着她的手，郑重开口：“本宫只信得过你和澜翠，这一次只能由你们去做。”
“可是。”
“有什么本宫扛着，你放心。”
春婵摇摇头，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主子。
她能调来永寿宫，已经是莫大的好事，她也下定决心，一定忠心不二。
不管她得宠与否。
她只担心，自家主受不住皇上的怒火。
皇上虽然对令主很好，但也并非那样宽容。
不然，这几日他也不会一直不理会令主儿。。
不过，她看着自家主子坚定的模样，也决定相信她。
春婵点点头：“奴婢会和澜翠去做的，只是……”
“好，放手去做吧。”
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无药可救的赌徒。
但是她不想再等了，从她到这里开始，她已经等了数月。
她不想浪费时间。
只是她不知道，一个妃子，偷偷服用避子药。
弘历听了会是是什么反应？
不过，他的自尊应该会受到极大伤害。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弘历可以气狠一些。
但当流言传到弘历耳朵里的时候，他却显得很镇定。
他不信，魏嬿婉会偷偷吃避子药，她怎么会不想和他生孩子。
他甚至觉得，这是有人要害魏嬿婉。
但他细想一下，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魏嬿婉承宠已久，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实在奇怪。
若不是，她不能生育，那便是她不想生育。
只是这个答案，他未必想听。
弘历思忖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进忠，叫齐汝来，让他同朕一起去永寿宫看看令嫔。”
永寿宫内
齐汝将手虚搭在魏嬿婉的手腕上，他此刻已是满头大汗。
魏佳氏隔着丝巾，都能感受到齐汝那微微颤抖的手。
“皇上好端端地，怎么让太医给臣妾诊脉啊。”
魏佳氏故作心虚的开口。
“朕担心你身子，想着让太医给你看看。”
弘历沉着声音，却没有看魏嬿婉一眼，反而是死死盯着齐汝。
“如何？”
齐汝的眉头越皱越紧，令嫔娘娘如今的身子确实不适合生育。
只是，之前诊脉的太医为何没有探出？
“无妨，齐太医实话实说便好。”
魏佳氏知道以齐汝的医术，是能发现端倪的。
之前，其他太医来请平安脉，只说她体质寒凉，需要多加调理。
只是他们想不到，这一切都是藏红花的功效。
藏红花有去淤消肿之效，过多服用也会使女子难以受孕。
“娘娘，体质寒凉，难以受孕。”
齐汝颤颤巍巍地开口。
弘历却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体质原因，以后多加调理便可。
“娘娘可是服用过什么导致体寒的药物？”
“这……齐太医为何这样说？”
魏佳氏干笑几声，心虚回应。
她要是承认地太干脆，那也会显得奇怪。
齐汝这话让弘历瞬间黑了脸，魏嬿婉的心虚他也看在眼里。
他眼底爆发出不可抑制的怒火。
“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偷偷用药？”
“说！”
弘历这一声吼，让魏佳氏面色一变。
“皇上息怒，臣妾知错了。”
魏佳氏几乎是下意识跪了弘历面前，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掉。
她这才发现，这么多年来，弘历从来没有对她真正发过脾气。
这样的弘历她第一次见到。
如今这一吼，她之前做的心理建设，轰然倒塌。
接着，弘历将齐汝赶了出去，他打开门，看着早已在暖阁门口待命的侍卫。
“你们给朕搜！把东西给朕搜出来！”
侍卫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找到了装着藏红花的小瓶子。
弘历双目通红，他紧紧握住手里的瓷瓶似乎要将它捏得粉碎，滔天的怒火竟不能平息。
最后，暖阁内只剩下一脸怒容的弘历，还有跪在地上的魏佳氏。
殿内的茶杯，瓷瓶，经过了弘历暴风般的发泄，如今破碎地散落在殿内的各个角落。
弘历赏给的字画，也被他亲自撕了个粉碎。
包括那张“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的纸，也被他发疯似的撕了个粉碎。
魏佳氏下意识蜷起身子，将自己护起来，她生怕弘历往自己身上砸东西。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弘历竟然比她预想的还要生气。
她抬头看了一眼弘历头上的进度条。
百分之九十八。
这一招果然有效，只要她再添把火，弘历就能恢复了。
魏佳氏定了定神，她反复告诉自己，不能慌。
“说，为何不想怀朕的孩子。”
弘历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又觉得颇为不忍。
只能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
“因为……凌云彻吗？”
“天地可鉴，臣妾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
“还是……朕哪里让你不满？”
“皇上待臣妾极好，是臣妾自己不想生。”
这也算是一句实话，这一世她就是不想生孩子，生孩子实在太痛苦了。
不想生。
有人不想为他生孩子，弘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着仰慕自己，却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想要。
她居然利用他。
“看着朕！”
弘历厉声开口，魏佳氏却不敢直视他。
他走上前去，用力钳住魏嬿婉的下巴：“说！你到底对朕是不是真心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她看着弘历，艰难地开口：“臣妾……疼。”
她看着双目通红，一脸怒容的弘历开始害怕。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从光洁的脸上滑落，落到弘历的手上。
早知道弘历会这样生气，她也许会采取一个更舒缓的方法。
可如今木已成舟，她只能受着。
她睁着眼睛，看到进度条跳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她却没有心思激动，只剩下恐惧。
她原本准备好了许多说辞，但面对这样的弘历，她竟变成了个哑巴。
“疼……”
“你现在知道疼了，你可知朕……”
后半句话，他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看着魏嬿婉美丽的脸庞，连哭都这样好看。
以前，他觉得她的美丽是属于自己的，现在他却没了底气。
好累。
他突然没有力气再发怒，只觉得自己的心一寸寸凉了下去。
钳着她下巴的手也慢慢松开，魏佳氏伏在地上不住喘息，她不敢看弘历的眼睛。
“你可知道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没有朕，你算什么？”
魏佳氏明知弘历说的是气话，但她还是被刺伤。
弘历起身拍了拍龙袍上的尘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就在永寿宫，当回你的奴才吧，朕不想再见你。”
弘历转身离去，没有再听魏嬿婉的辩解。
魏佳氏伏在地上，死死盯着进度为百分之九十九的进度条。
淦！
卡住了。
这不科学，到底还少了什么东西？
不过魏佳氏也不气馁。
还好，她还有备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