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比任何责备都更让人心寒。
林若萱只觉得一阵无力涌上心头，指尖微微发颤：“南渊，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想抗拒你，我只是……”
顾南渊没有看她，转身坐在罗汉床上，将被褥随意整理了几下：“不必解释了，我已经明白了，你终究不信任我。”
他的平静，反而比怒火更让人难以招架。
林若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话。
事实摆在眼前，她的选择，她的隐瞒，确实让这一切变得无从辩解。
沉默在房间中蔓延。
顾南渊靠在罗汉床上，闭上眼睛，已经结束了这场无声的争执。
林若萱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指尖蜷缩在袖口里，心中无力感愈发浓重。
她明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南渊……”她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
“休息吧。”顾南渊打断她的话，语气冷漠，“今晚已经很累了。”
林若萱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手，缓缓转过身走向床榻。
背后的罗汉床上传来微弱的翻身声，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平静，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酸涩。
顾家。
几房夫人聚在一起，熏香袅袅升起，香气弥漫在厅堂中。
六夫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低声笑道：“大嫂，最近宅子里可是出了不少趣事，你可听说了？”
镇国公夫人眉头微微一动，依旧保持着一贯的从容，目光扫过几位坐着的夫人，淡然回应：“六弟妹指的是什么趣事？这府里一向平静，倒是没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
二夫人接过话头，轻笑着说道：“这事可是人人都在说，您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三夫人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却又透着几分揶揄：“世子和大娘子不是分床睡了吗？这话如今都传遍了，连我们这些旁房的人都听说了，大嫂怎么能不知道呢？”
镇国公夫人的神色微微一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她的手轻轻摩挲着茶盏，语调不疾不徐：“分床睡？这样的传闻从何而来？我怎么从未听南渊和若萱提起过？”
几位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六夫人笑意不减，压低了声音：“大嫂，我们也不敢妄言，只是宅子里的女使婆子们背后议论，说是从大娘子院子里传出来的，听着还挺有鼻子有眼的。”
镇国公夫人的目光逐渐冷了几分，心底升起一股隐隐的不悦。
她缓缓放下茶盏，语气淡然却透着威压：“若萱的院子里传出来的？府里管教一向严谨，这些人怎敢妄议主子家的事情？若真是胡乱散播谣言，必定严惩不贷。”
三夫人点头附和，语气带着些许讨好：“是啊，大嫂您一直最是明事理。若这些话传到外头，岂不是让人笑话咱们顾家？”
镇国公夫人没有立刻回应，脸上的笑意稍稍淡了些许。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如常却隐隐带着一丝冷意：“南渊和若萱的事情，我自会查清，但若让查到是那个下人在哪儿传舌头，我必严惩不贷。”
几位夫人被她一句话堵得噤声，只能讪讪笑着岔开话题。
待人散去后，镇国公夫人的心却并未因此安宁。
她唤来心腹嬷嬷，低声吩咐几句，随即便径直前往林若萱的院子，目光威严。
林若萱的院中，几名女使正在整理花坛旁的落叶，冬日的风带着凉意。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阵低声呼喊打破了小院的宁静：“夫人来了，全都站好！”
镇国公夫人迈步而入，目光冷冷扫过站成一排的女使和婆子们，眼中透出审视。
她抬手一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全都到院子里来。”
很快，院中的下人们一个个聚拢过来，低着头站成一排，脸上多多少少带着惶恐不安。
镇国公夫人站在廊下，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声音冷肃：“最近府里流言四起，说世子和大娘子不合，甚至还传出他们分床睡的荒唐话。是谁把这些话传出去的，给我站出来！”
女使和婆子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应声，只有风吹过，带来一片死寂。
见无人承认，她的目光愈发冷冽，声音中透出凌厉：“既然没人愿意站出来，那我就明说了。这些话是从若萱院里传出去的，若不是你们谁碎了嘴，外头的那些夫人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话音刚落，一名年纪稍长的婆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低声辩解：“夫人明鉴，奴婢们绝不敢背后议论主子们，定是有人存心诬陷……”
“够了。”镇国公夫人不等她说完，冷声打断，目光冰冷地扫过她，“诬陷？那就由你们自己查。今天的话我撂在这里，谁要是再让我听到半句不该说的闲话，直接发卖，绝不手软。”
话音未落，廊下的帘子一掀，林若萱缓缓走出，脸上带着浅浅的倦意，也被这动静惊动了。
她轻声开口，目光扫过院中瑟缩的下人：“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镇国公夫人转身看向她，脸色稍缓，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严肃：“刚才我才听说，宅子里有人传南渊和你不合的闲话，还说你们分床而睡。如今事情已经传到了外头，让人议论纷纷，我不得不来查个清楚。”
林若萱微微一怔，脸上的惊讶显而易见。
她抿了抿唇，目光复杂地扫过站着的下人们，语气自责：“这件事我也没想到会传出去，是我疏忽了。”
镇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语气缓和了几分：“不用担心，今天这事，我给你做主。”
随即，她转过头，看向那一排瑟缩的下人，“现在我再问一遍，是谁在背后碎嘴，嚼舌根的站出来！若没人认，那就互相监督，互相举报，可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女使和婆子们一个个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气氛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之后，镇国公夫人就跟林若萱一起进了屋里。
“若萱。”她抬手示意女主坐下，语气探究，“你和南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