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小姐莫着急，我这就去请东家出来。”
婉娘没好气的瞪了周思月一眼，从她身旁快步走过，直接进了内室。
“姑娘，外面有人闹事，可否请您出来一见。”
楼晚意捏着茶杯，耳朵却一直没落下方才的那场好戏。
周思月果然还是一点没变，莽撞又没脑子，遇到她觉得好欺负的更是一点就着火。
也是时候了，若是一味让旁人觉得她楼晚意已经跌入了泥里，日后还指不定有多少欺负上门的麻烦事。
捧高踩低，向来都是世人常态。
这场戏，进展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楼晚意缓缓抿了一口茶，这才放下茶杯。
“走吧。”
“是，姑娘，你不知道外面那周二小姐有多难缠，真是没有一点世家小姐的教养。”
婉娘小声在她身边耳语，生怕楼晚意待会儿会吃了暗亏。
楼晚意勾起唇，不在意道：“她向来如此，捧高踩低的小人罢了，不必理会。”
婉娘愣住，“姑娘认识外面的那个周二小姐？”
楼晚意笑着点点头，站起身径直往门口走去。
“老相识了。”
婉娘闻言，连忙快步跟上。
好家伙，她都从没见过姑娘这般雄赳赳，仿佛要上战场的样子。
印象中姑娘一向都是带着笑意，连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
楼晚意刚一踏出内室，周思月便捂嘴怪叫起来。
“哟哟哟，这不是楼三小姐吗？可是在里头吃饱喝足了？”
楼晚意理了理衣袖，轻声笑着道：“托周二小姐的福，我自然是吃饱喝足了。”
周思月看楼晚意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装出这副不在意的鬼样子。心上一股无名的火，突然'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她手指着楼晚意，不屑的哼笑几声。
“想来你也是堂堂世家女，如今竟然落到了需要混进人家店中蹭吃蹭喝的地步，实在是搞笑至极。”
围观众人一听，皆窃窃私语起来。
“天呐，想不到这楼三小姐竟然是混进来讨吃讨喝的，甚至还被人直接捉出来。实在丢人啊！”
“可不是嘛，怎么说之前也是丞相嫡女，不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么？”
“我瞧未必吧，这不都是周二小姐一面之词？”
“人赃并获了，还能有什么错的，只能说真是看不出来啊。”
……
“你胡说什么呢！”
婉娘气不过，摇着扇子便想上前，同周思月理论。
楼晚意将她拦下，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婉娘这才不情不愿的重新退回楼晚意身后，手中的扇子却泄愤似的摇得起飞。
周思月从鼻腔哼出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楼晚意一把推开周思月指向自己的手，面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周思月，我看你是真的记吃不记打啊。”
周思月心下一颤，突然想到自己每次对上楼晚意都没有好事。
但她转念一想，如今楼晚意是罪臣之女，还能拿自己怎么样？
她可不怕！
周思月攥紧手中的帕子，不敢看楼晚意，干脆直接朝着身后的婉娘道：“你们东家呢？怎么还不出来？”
婉娘耸了耸肩，诧异的望着周思月。
“我们东家不就在这么？”
周思月左右看了一圈，也没看见有人。
“我怎么没看到？莫不是我眼花了？”
她对云间来的东家倒还是有几分客气，毕竟云间来新品多，花样也多。
京城中的小姐夫人们都很喜欢店中的样式，每次一出新品就会让自己的丫鬟婆子去排队购买，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就买不着了。
毕竟京中夫人小姐们的交际圈子，谈论的无非就是那几样。
夫君、孩子、衣服、首饰。
她们这些未出阁的世家小姐，自然谈论的就更少，也就是衣服首饰可以互相比一比。
周思月今日闹这一场，除了要证明自己，同时让楼晚意出丑外，本就还存了些让云间来东家欠自己人情的心思。
如今楼晚意被她抓出来了，那云间来的东家骑虎难下，定然会送自己些首饰安抚一番。
周思月心中越想越激动，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要二楼的哪些首饰头面了。
婉娘只感觉心中有些好笑，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手中的扇子朝着身前的楼晚意一指，“今日给诸位都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云间来的东家。”
周思月闻言，直接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是云间来的东家？！是不是你们收她钱了，才替她撒这个谎！”
楼晚意好笑的摇摇头，一脸诧异的望着周思月。
“不是方才你说的，我穷得都去不起酒楼，要混进云间来蹭吃蹭喝么？我既然都到了蹭吃蹭喝的地步了，怎么会还有钱贿赂云间来的诸位呢？”
她顿了顿，状似思索的样子，来回走了几步。
“这云间来是京城中排得上名号的首饰铺子，每日进账的银钱都不知多少，你说我要给多少银子，才能让他们冒着得罪自己东家的风险，来替我圆谎？”
围观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皆觉得楼晚意说得有道理。
周思月这下终于有些慌张了，她白着脸，嘴唇隐隐颤着却说不出来话。
耳边充斥着围观众人指指点点的嘲笑声，周思月有些遭不住，急急转身就想离去。
却被楼晚意叫住，“周二小姐，别走啊。”
她笑着缓步走到周思月面前，笑盈盈的看着面红耳赤，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周思月。
“你们今日在我云间来闹了这么一场，我不送你们一份回礼，可怎么能说得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