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皇单腿屈膝坐在床上，眼神从追忆到痛苦，直至变得愤怒。
“玥贵妃她，辜负了朕对她的信任……”
或许是长久被控制住，此刻的月皇难得有倾诉的机会，又怕自己死了，这个秘密真要被他带进地府，永世不得为人知。
所以此刻的他，毫无保留地将事情娓娓道来。
二十年前，月国国力强盛，接连攻破数个小国，将那些小国变为月国疆土。
而玥贵妃所在的南召国见势不妙，便将玥贵妃上供给了当时的月皇。
月皇对其一见倾心，下令停止了对南召的攻击，只让南召成为月国的附属国。
在此后的十年时间，玥贵妃盛宠不断。
月皇不顾群臣反对，不惜以玥作为她的封号，不仅给了她无尽的宠爱，甚至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而自十年前玥贵妃薨逝后，更是成了他心中永不消逝的白月光。
连带着玥贵妃所生的三皇子也水涨船高，在朝堂上对他委以重任……
乔柒：“……昏君。”
月皇：“！！你叫朕什么？”
正说一半的月皇当即吹胡子瞪眼。
想他十三岁继位，登基至今已有三十年，从不敢一天懈怠。
励精图治将月国带到了无人企及的高度。
谁人不夸他一句明君，到她嘴里竟成了昏君？
“难道不是？自玥贵妃进宫，月国国力持续衰弱，如今月国是个什么样子你不知道？”
乔柒双手环抱语带嘲讽。
月皇一时之间也语塞住，一张老脸又羞又恼。
这个女人太狂妄了！
“你信不信朕即刻就能让人杀了你？！”
月皇眸色暗沉，眼底带着一丝微笑。
乔柒挑挑眉：“你说的是你藏在冷宫里的那些暗卫？”
她虽然没去冷宫，可路过的时候，却在那里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息。
数量还不少。
“你知道？”
月皇瞳孔一缩。
他登基几十年，自然留了后手，只是没到最后关头，他不敢暴露出来。
没想到竟然被乔柒直接揭开。
“行了，我对你的这些秘密不感兴趣，继续说说你中的药是怎么一回事吧。”
乔柒摆了摆手，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对这种奇怪的药更感兴趣。
月皇：“……”
深吸了一口气，月皇没好气地白了乔柒一眼，却还是继续说。
“那药名为‘长生丸’，不过不是喂给活人的，而是喂给死人的……”
‘长生丸’是南召皇室的秘药，人死之后，只要喂下‘长生丸’，再将尸体放置于冰棺中。
尸体便会保存的如活人一般，不仅容颜依旧，而且永不腐烂。
可若是活人吃了这种药，就会一日一日地失去神智，到最后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而在这期间，因为‘长生丸’古怪的药性，他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衰败下去，可太医在诊脉时却完全没问题，甚至还会觉得他的脉象强健的很。
到了后期，若是再辅以南召的秘术，还能控制他的神智，让他身不由己。
此刻月皇就已经是后期的症状。
前段时间他已经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可等他想找人来诊治时，一切都迟了。
他明明还清醒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控制，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身不由己的事。
乔柒手摩挲着下巴，心中却升起一股怪异之感。
“按照这种药的特性，这种药所用的剂量应当非常大，或者少量多次，起码持续给你下药半年时间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乔柒虽然没听说过什么‘长生丸’，可在修真界邪修那里却见过类似的东西。
不过那邪修是用来炼制傀儡用的，需要花费的时间可不短。
“你身为皇帝，即便这种药很难察觉，可持续半年时间你都没察觉出来，不得不说，你有点没用啊。”
月皇再次语塞，脸上升起一种遮羞布被撕下的羞耻感。
乔柒却没管他，再次开口。
“我猜，你应该把这种秘药喂给了玥贵妃吧，所以你自己又是怎么吃下的？”
“难不成你想和玥贵妃一样，死后保持青春永驻，做一对鬼夫妻？不对，你都这么老了，哪比得上玥贵妃花容月貌，实在不登对啊。”
“你！放肆！”
月皇被气地直喘粗气。
如果眼神能杀人，乔柒早就被片成无数片了。
“好了好了，你继续说，我不说话了。”
“哼！”
月皇被气的躺回了床上，压根不想再开口。
乔柒撇了撇嘴：“行吧，那我就走了哦，我等着你半月后驾崩，别人再把月国拱手让人。也不知道月国的列祖列宗是不是在下面拿着皮鞭排队等着抽你……”
月皇的身子一抖，又重新坐了起来，对着乔柒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挽留。
“你，别走……”
“哎，我在呢，你说吧。”
乔柒又坐了下来。
月皇有些难以启齿，好半晌才彻底丢下脸面。
“他们把药下在了、下在了玥贵妃的唇上……”
说完这句话，月皇垂着头，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
他的一世英名，他的脸面，在今天彻底丢了个干净。
他的确爱慕贵妃，即便死后，依旧日日去看她的尸体。
每日仿佛是变态一样亲吻她的脸，亲吻她的唇。
他知道这样有违伦理，可他实在是太爱她了。
原本他并不知道活人吃了‘长生丸’会落得这般下场。
还是在神智被三皇子彻底控制后，才偶然从他的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
他不得不承认，三皇子心机太深，即便他已经落到这般下场，他对此事依旧守口如瓶。
还是他手底下的人不小心说漏嘴，才被他听到了只言片语，拼凑出了事情原本的真相。
“这种秘药用在活人身上，到了后期根本没有解除方法，你是如何解去的？”
在乔柒震惊的目光中，月皇不得不强硬转移话题。
他是皇帝！天天亲自己贵妃怎么了？
用得着这样看他吗……
没想到乔柒并未接着他的话题，反而幽幽出声。
“他，是最尊贵的帝王。她，是小国的公主。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月皇：“……”
简直一派胡言。
什么她逃他追？他和贵妃分明是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