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孤也觉得今晚说的太多了，随口一句：“剩下的事情，我大多也不知道了，三大秘术，是天下都趋之若鹜的，所以洛域必须学会自保，否则不光是他自己，连带着柳弦君、任洛甚至是整个红莲卫都会陪葬。”
楚以骨发觉沈清孤的情绪有些激动，将他拉到怀里，轻声安抚道：“今夜是我惹你生气了，是我不好，晚膳没吃多少，回去让小厨房给你做些爱吃的东西。”
沈清孤放松了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脑海中不禁出现了任洛的模样，他鬼使神差的说道：“希望你能幸福，别落得和你娘亲一般的下场……”
楚以骨听见沈清孤的低语，知道沈清孤是累的有些口不择言了，并未去回应他，而是将他打横抱起来，抱着他回寝殿。
芙蓉帐暖，红烛相绕
……
沈清孤穿着薄纱的寝衣，枕着楚以骨的手臂，用指尖轻轻划过楚以骨的五官，描摹着他的脸，声音还透着哑道：“阿骨，你觉得楚庆过多久会死？”
楚以骨闭着眼睛，任凭他描摹，只觉脸上触到冰凉，闭目道：“看他这样子，猜是活不过三个月了，只是他死了，才会更难办，他死了，楚党会换另一个首领，顶天乱个半个月，楚柏就会接手。”
沈清孤不禁一笑，在楚以骨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道：“敢赌吗？接手楚党的，不会是楚柏，而是其他人。”
楚以骨微微蹙眉，睁开眼睛，握着沈清孤放在他额间的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温言道：“那会是谁？”
“谁？楚庆子嗣不多，青澜不可能，庄菱的那个儿子你是没见过，日日青楼，夜夜笙歌，这般，朝臣对他未封王，没有任何异议，所以楚党定不会由他接手。”
沈清孤淡淡一笑，抽出自己的手，道：“好啊，若我赢了，你便要立后。”
楚以骨脸色一变，撒娇委屈般的搂住沈清孤的腰，将头在他的胸膛前蹭着，蹭的沈清孤捂嘴轻笑，道：“行了行了，还是不是一国之君了？！”
“一国之君，也要媳妇的……”楚以骨眼中含泪，委屈的看向沈清孤，像是狗狗摇尾巴求垂怜。
“我并未说不给你，我赢了，你立后，这不好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沈清孤推开楚以骨，一不小心碰到腰，倒吸一口凉气“嘶！”
“怎么了？碰到腰了？”楚以骨听见沈清孤的声音，立即起身，将手放在沈清孤的腰间，轻柔的给他揉腰。
“我说让你立后，可说过，让你立谁吗？”沈清孤的话语让楚以骨心头一惊，手上力道不禁一重，沈清孤立即疼得拍打楚以骨的手。
楚以骨反应过来，立即趴在沈清孤的耳边，小心翼翼的问道：“清孤，你是说……我能立你为后了？！”
沈清孤故意不搭理他，吊着他。
楚以骨就这么一直等着，沈清孤到底是等不及了，清了清嗓子道：“揉腰，揉的本君舒服了，我考虑考虑。”
楚以骨眼中的笑意藏不住，立即起身乖乖给沈清孤揉腰。
……
第二日
沈清孤等到楚以骨上朝之后，被楚以骨身边刘公公的人传话：“红莲首领洛大人，找您来了。”
沈清孤换好衣服之后，直接在书房见的洛域，并不是他不想在正厅见洛域，而是他明白，如果洛域是为了见他而来，楚以骨一定不会让刘公公来找他。
那就只有一个说法，楚以骨因为洛域的事情不高兴了。
洛域或许也是被楚以骨斥责一顿，脸色并不是很好，规规矩矩的给沈清孤行礼，道：“舅父安好。”
沈清孤坐在书案面前，轻声说道：“做什么？在我面前，把你的客套话收起来。”
洛域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的深呼吸，起身道：“舅父，您是想要后位吗？”
沈清孤正在写字的手一顿，不禁淡淡一笑：“你说呢？”
洛域就怕的就是沈清孤的笑容，或者说没人不怕沈清孤这种伪装出来，杀人于无形的笑容，看着温润，实则要命，沈清孤继承了沈颜凌的疯魔，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的疯魔是骨子之中的。
继承了帝王的隐忍、神使的疯批，这种笑着杀人的魔王最是可怕。
洛域一时之间不敢开口，身体都有些发颤，他紧紧捏着自己的手，压制着自己的恐惧，鼓足劲开口：“恭喜舅父！！”
沈清孤“噗嗤”笑出声，起身用指尖勾住洛域的下巴，笑意不达眼底，道：“你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吗？”
洛域被沈清孤的眼神吓到了，眼神都不敢移开，沈清孤发觉他的紧张，慢慢松开他的下巴，道：“你怕我？”
洛域颤颤巍巍的说道：“外爷……回来了……”
沈清孤的身子一僵，洛刑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沈颜凌一死，洛刑对楚以骨的恨意只会增不会少，那么，洛刑是不是对洛域透露了什么？不然洛域不会这么怕他。
甚至说，透露了一些他本该烂在肚子里的东西……
沈清孤没有把柄，或者说，他并不把那些东西当做把柄，所以哪怕是楚以骨威胁他，他也能临危不惧的反击。
可洛刑不同，他握着的是沈清孤的过去，是沈清孤内心最抗拒的东西，是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再碰的东西。
“说，你不会希望我亲自去找他的，对吗域儿？”
洛域用尽自己最后的勇气，喊道：“你是不是为了试药，毒死了二十多个孩子！？”
话音未落，一巴掌就甩在洛域的脸上，而这巴掌不是别人甩的，就是沈清孤甩的，但是他面上并未有任何波澜，身子未动，眼神凌厉。
洛域嘶吼出声：“是不是真的？！！！”
沈清孤并未回答他，反而是慢慢走到洛域的面前，捏着他的脸，看了看被打红的脸，道：“回去冰一下。”
洛域被愤怒支配了思维，紧紧抓住沈清孤的手，像是要捏断一般质问道：“是你毒死的吗？画皮秘阁后院的二十多个十岁孩子的尸骨，是不是你做的？！”
沈清孤看着洛域抓着的自己的手，淡淡一笑，道：“洛域，我此生最恨别人质问我、威胁我，不过既然你问了，我给你个明白。”
洛域奢望着那个答案，随后等到一句：“是我杀的。”
洛域几乎浑身虚脱，他差点瘫坐在地上，这一刻，沈清孤在他眼里，变得愈发可怕，他喃喃道：“我为什么会认识你……阿娘到死还蒙在鼓里……以为你是个好人。”
洛域甚至没给沈清孤解释的时间，直接就跑出去，沈清孤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门口，随即眼中含泪，但他在滑落下的那一刻，抹去泪水的所有痕迹。
随即，眼底的委屈被狠厉一瞬间代替。
“故己。”
沈清孤的唤声，让躲在暗室的沈故己出来，他躲在暗室，因此外面的事情被阻隔的完全，他甚至只能弱弱的听清那句“是不是真的”
“怎么了？刚刚是谁过来质问你了？”
“不用管，你在京城找一个叫洛刑的人，几近古稀，腰间有一串紫色珠子，在红莲卫的地方好好找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沈故己笑着看向沈清孤，道：“我这副模样，你就不怕我出去吓死人？”
沈清孤还未来得及让洛域做一具身体，这件事情就先发生了，因此沈故己并没有真正的好宿体，他现在的身体是尸骨拼揍的，用了鬼蚕丝化成肉体的模样，但是面上还留着几道用丝线封起来的样子。
“我不怕，怕的是你丢脸，出去戴面具，找到洛刑之后，告诉他，自此之后，洛域不再是我的外甥，他也不必再回朝阳山！”
沈故己看出沈清孤真的生气了，也不再说些什么，若说了解，沈故己并不了解沈清孤，但是他了解他自己，生气，是很可怕的。
“好，我会传话，若是三个时辰内我找不到，就是砸了我的招牌！”沈故己并不是夸下海口，他能找到雾蛊山的老巢，靠的就是他一手追踪术的本事。
沈故己在京城找了一圈，还真就没找到洛刑的踪影，那可真是不妙，沈清孤肯定要笑话他的，两个时辰他绕了四圈京城，几乎是每个角落都找了。
最后，第五次走进了红莲卫的地方，几乎是精疲力尽，满脑子都想着该如何解释。
但是这一次，他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发现，红莲卫的地方，竟然在竹林后面有一个暗道，他绕了四次都疏忽了，洛刑八九不离十就在里面。
追踪术刚好将线索连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