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们显然都不相信君东辰的话。
君东辰也不意外，他自己一开始也没准备这么做。
自收到父皇下令让灵毓辅助他一同和部落首领们商议归顺事宜时，他也是找了一些历朝历代的旧例做参考。
后来和灵毓商量后，听了灵毓的办法，他才茅塞顿开。
他还记得灵毓说的那句话，“世上唯有共同的利益才能筑就牢不可破的伙伴关系。”
随后他们俩畅谈到深夜，越说越起劲儿，这才有了今日这一种归顺的方案。
想到这里，君东辰忍不住侧脸深情注视了钟灵毓一眼，然后挥手示意议论纷纷的首领们安静下来。
“大家听的没错，不用进贡。”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土克族的首领其让是在坐十八个部落首领中最年长的，自果尔克王子被俘后，他便成了异族部落的领头羊。
闻言，他一脸警惕地问道。
“什么条件？”
若是想对他们这些部落赶尽杀绝，那他就是灭族也不能让这些大夏的恶贼们得逞。
君东辰抬手示意，就有两个士兵端着拟好的契书上来，放到了每一位首领的桌前。
莫寒阿容从小跟着父亲学汉字，所以认识。
她拿起来一看，不由念出声来。
而其他岁数大的首领大多都不认识汉字，只能闭着嘴巴竖着耳朵听，生怕漏听一个字。
“大夏国与塞外十八部落专供合作契约？”
怎么看着不像归顺的国书？
莫寒阿容对契约上这个抬头有点弄不清楚状况。
她瞟了一眼淡定的君东辰和钟灵毓，确定没拿错，就继续念了下去。
“大夏国为莫寒部落、土克部落等十八个部落专供茶砖、药材、成品药、铁器、种子、农具、瓷器等……第一年价格九成，第二年双方友好情况给予折扣……”
“莫寒部落、土克部落向大夏户部专供骏马、牛羊、奶制品等，前十年税收只抽半成……每十年视双方友好情况进行调整……”
“大夏在昌平关外十里建互通集市，部落百姓可租用或购买摊位，租金一年十两……”
“专供契约为期五十年，到期视双方意愿修订或续签……”
……
整个契约总体就是一个大夏国和十八个异族部落的互贸协议。
大夏国将塞外部落缺乏的物资和药品以优惠的价格卖给他们。
塞外部落也能将自己的特产卖给大夏国户部，而且不用交高昂的税银。
十两一年的租金，价格低到难以置信。
这细究起来，说是大夏国在做善事也不为过。
一个战胜的国家，对战败的一方如此慷慨，这不得不让在座的部落首领们更加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
莫寒阿容同样也有疑问，她状似开玩笑地试探道。
“四皇子，钟姑娘，你们给我们这么优厚的交易条件，赚的这么少，我很难不猜想你们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钟灵毓从容一笑，站起身来。
“就让我为大家解惑吧”，钟灵毓笑着环顾一周，继续说道。
“这契约看似是大夏国赚的不多，但我们大夏国看重的是长久的边境安定，而且只要我们的友好邦交一直持续下去，积少成多，也是不亏的。”
钟灵毓没有说出口的是，待天长日久，塞外部落在边境处扎根生活，他们会习惯安定的生活，越来越离不开大夏的物资输送。
在物资充足的情况下，冒险烧杀抢掠的异族人会越来越少。
他们也会慢慢被大夏国同化，最后彻底离不开大夏，甚至和大夏通婚，最终甚至成为大夏的一员。
这个怀柔政策，对双方都是最好的。
钟灵毓的话，让部落首领们听得热血沸腾。
这可是天降的好事啊，他们跟着果尔克王子攻打大夏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物资丰足的生活吗。
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日子太过难熬。
他们也羡慕大夏国的百姓们男耕女织的安定生活，不论初夏秋冬都有充足的粮食裹腹。
他们也是逼不得已才冒险南下抢劫的，有更容易的办法，谁也不想刀口舔血。
“那咱们现在就签吧！早早签完咱们早点开始做买卖啊！”
其让首领带头说道，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想想自己领地的牛羊能换来不少大夏的好东西，他的内心无比火热。
钟灵毓粲然一笑，说道。
“其让首领别心急，这里面还有一个规则我得说在前面。”
“什么规则？”
“就是每个部落每年能拿到的交税和购物折扣是不一样的，比如我们之所以能坐在这里和商，莫寒部落功不可没，那这头一年，我们就会额外给莫寒部落更大的优惠和折扣。”
“第二年，会有专门的人员对十八个部落对大夏的友好关系进行评估，对大夏最友好贡献最大的，除了优于他人的折扣外，还能获得一些特供的商品种类，独一无二的，比如铁器、丝绸等。”
“当然，如果反之对大夏不那么友好，那这些货物的种类和价格嘛……就不好说了。”
顿时，部落首领们都向莫寒阿容投去了羡慕嫉妒的眼神。
这时旁边看戏多时的君东辰帮腔道。
“对了灵毓，刚才咱们进来时我记得好像有几个部落首领话里话外对咱们大夏有点不满呢，那这折扣……”
“哦？”
没等钟灵毓开口，其让首领赶紧上前表态道。
“四皇子刚才一定听错了，我们几个对归顺大夏那是一百个同意，绝无二话。”
“我们都是拥护大夏的，满意，满意的很……”
“对啊对啊，我们和莫寒首领一样，可惜动作慢了些，不然我第一个把果尔克的头颅奉给四皇子！”
……
十几个部落的首领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表决心，生怕自己拿不到优惠和折扣。
钟灵毓和君东辰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谈判圆满成功。
事后君东辰问钟灵毓，“灵毓，你这小脑袋是怎么想起来这么妙的主意的？让他们内部竞争，就不会结伙找咱们的麻烦了。”
钟灵毓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她总不能告诉君东辰，上辈子她当二皇子妃的时候，就是用这个类似的法子管理二皇子那一堆各怀鬼胎的侍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