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末，林岛安轮休，正好赶上习羽这天白天的两节课都不是Lecture。
晨跑后习羽回公寓洗了个澡和林岛安去了菜场，大采购后背着书包跟着林岛安回了家。
一进门，习羽正好和在客厅逗Fabián的林屿宁对视。
自从这学期当了林屿宁的助教，习羽还是第一次在私下见林屿宁。
当了不到两个月的助教，习羽和何嘉树被气疯了无数次，主要是因为Alex，习羽连带着看林屿宁都不太顺眼，习羽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唯独对林屿宁的情绪多到爆炸。。
习羽在门厅转身用力掐了一旁的林岛安。
“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也在。”
“你也没告诉我，你俩老死不相往来了啊。”
林岛安声音很大，习羽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就转化了多大的音量，林屿宁想装作没听到都难。
“怎么？我不应该出现在大哥家吗？”
林屿宁不是没感觉到习羽和何嘉树最近的怨气，正好碰见了一群要了命能折腾的学生，加上比自己还难搞的Alex，他俩可没少受夹板气。
原本助教和教授应该联系更密切，可偏偏不凑巧，快两个月了5个人都没机会私下凑在一起，只有怨气没有疏解，越积愈多。
林屿宁甚至觉得点背，他和习羽私底下也总是错开，连私下开小灶的机会都抓不住。
看这兄弟俩一唱一和的，习羽也很清楚自己对Alex的怨气连坐到了林屿宁，那股莫名的扭捏也就消散了，坐在客厅地毯上揉捏着Fabián。
“只是没想到大周三的你能这么闲。”
“不闲，今天晚上，你不还得跟着我去上那要你命的Lecture么。”
习羽叹了口气，幽怨的看向林屿宁。
“我算是知道，我以前那么难搞，有多惹助教们烦心了。”
说话的间隙，习羽和林屿宁的手机同时进了新邮件提醒。
习羽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是一个学生给林屿宁和Alex发的迟到半小时的申请，同时抄送给了3位助教，原因是他所在的另一课堂小组约了教授的咨询时间正好和晚上的课程重合了半小时。
习羽看着林屿宁放下了手机，却没有收到新的邮件提醒。
“新邮件你没看到？”
“我看到了。”
“看到了你不回……”
话还没有说完，同步的提示音又一次的响起，林屿宁给了习羽一个你看的手势，他预料的可真没错，Alex在第一时间回复了那位同学的邮件。
「可以，你迟到多长时间，我就会扣你多少课堂分。」
看到Alex回复的邮件，习羽感觉自己和发邮件的同学通了感，瞬间被憋屈了一口气，立刻就发泄在了坐在一旁林屿宁身上，转头问他。
“你当时怎么就选了Alex一起开课？”
林屿宁这波被连带纯属因为坐的近，只好如实坦白。
“我总不能开个课还得制定一套同开课教授选拔标准吧，更何况在我看来Alex很好啊，我没必要拒绝他的开课邀请。”
「没问题，我会准时去上课。」
「为什么又可以准时了？」
「因为另一位教授更加宽宏大量。」
习羽被那位同学和Alex一来一回均是秒回的邮件笑到肚子疼。
心直口快的学生遇上尖酸刻薄的教授，这一波是学生更胜一筹，邮箱里再也没有进新的邮件，Alex怕是被憋了一口闷气。
“prof.Lam，你为什么不回邮件？”
“Alex不是回了么？”
“要是你，也会给出同样的答复吗？”
林屿宁避重就轻，习羽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问的很直白，两人坐的很近，林屿宁避无可避。
“会，因为他没有合理的安排好时间，他要为自己的失误买单。”
“可是，那是整个小组预约的时间呀，他也不能完全左右吧。”
“嗯，他提前发了邮件，如果真的最后无法协调，Alex也不会真的无情到底。”
“那位同学怕是不会知道Alex的良苦用心，只会觉得他刻薄。”
“我和Alex从不点名，你不觉得，他这个邮件发的多余？”
林屿宁不解释，习羽也不会理解Alex的用意，毕竟事情也没有发展到能看到Alex用意的阶段。
习羽双眼放空般的看向林屿宁，回想到以前很多的场景，那些同学们对林屿宁的苛刻嗤之以鼻的场景。
好像绝大部分可以溯源到深意，只是当时愤慨的情绪占据了主导，根本不会理性的思考为什么。
“没关系，Alex不在意，教了半辈子书，他也不会真的和你们计较。”
两个月了，习羽对自己的助教工作完成的很不满意，却也从未想过求助，硬着头皮自己哼哧哼哧的一点点克服遇到的问题。
这一次在林岛安家和林屿宁遇到的时间很是凑巧，给了习羽机会被动的向林屿宁求助。
这一上午，林屿宁都在很有耐心的帮习羽梳理问题寻找解决方案。
林屿宁在林岛安家被迫被习羽拉着加了个班，尽心尽力的开导了她两个多小时。
看着一旁的两人收了工，林岛安嘲笑林屿宁。
“被迫加班的感觉怎么样？”
“你该做饭了。”
习羽和林屿宁一个爱吃虾一个爱吃海鲜，林岛安买了好多海鲜丢在料理台等着处理。
习羽自告奋勇承担了处理海鲜的任务，兄弟俩也没拦着，就在一旁看着习羽处理一群张牙舞爪的家伙。
“你确信你是第一次处理海鲜？”
林岛安看着习羽的手法，原本鲜活的海斑鱼被一刀致命，胳膊粗的西奥龙虾被用筷子捅了几下放了尿后也蔫在那里。
这些果决的手法配上习羽的小身板和清秀的脸，看得林岛安一惊一惊的。
看了眼一旁的手机，习羽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刚刚上网搜了一下。”
“学习能力不错”，林屿宁夸赞了一句。
“你还夸她，我看着她用刀我就瘆得慌……”
林岛安的话还没说完，习羽就滑了手，刀太快，没有把石斑鱼身上的粘液洗干净，刀尖滑过去划到了左手的指侧，一道血口汩汩的往外冒血。
林屿宁是眼看着习羽划破了手，没拦住，他离得近，比习羽自己先一步捏住了那根受伤的手指，拿起一旁的纯净水给习羽冲着伤口。
“我就知道，快去包扎一下，看看伤口深不深。”
林岛安埋怨了她两句，拿走习羽手中的刀，接着在岛台处理剩下的海鲜，习羽不占理，只好闷头跟着林屿宁处理手上的伤。
半厘米长的伤口，看起来很深。
林屿宁用了好几个碘伏棉球沾了好几次，伤口还在出血，消毒了指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比以往柔和了太多。
“忍着。”
紧接着，习羽就感受到了他两指发了力。
暗黄色的碘伏从他的指尖溢出，手指尖的疼痛被放大了多倍，习羽被疼的抓住了林屿宁的那只胳膊，他用了多大的劲儿习羽感觉自己就回了多大的劲儿。
血终于止住，林屿宁收了手后习羽才放了手，眼见着林屿宁刚被自己抓过的胳膊处印出了手握的红印，看了十几秒才渐渐消下去。
或许是握的太久太用力，那个红痕消的并不彻底隐隐约约的，林屿宁不在乎，仔细的给习羽手指的伤处用自粘绷带缠好。
“别沾水，别用伤口贴，透气好的快一点。”
三个人吃海鲜的口味都极淡，要么清蒸要么水煮，林岛安处理完一半进了锅一半进了蒸箱，一起瘫坐在客厅。
“还有件事要提醒你们一下，最近晨跑，我感觉carla不太对劲。”
“我早就感觉到了，我怀疑她有抑郁症，被她很好的掩饰住了。”
习羽杵着食指，感觉放在哪里都不对，用手搓着掌心转移着注意力。
“她是对你一直都这样吗？我试了她几次，感觉她在刻意的用力讨好身边的所有人，包括遇到的陌生人，感觉不太好。”
“你是觉得她仅仅是心理健康问题，不是心理疾病是吗？”
林屿宁和carla最近联系不多，carla算是他带的本科生中最让人省心的那一个，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有分寸和同学们相处融洽。
有余方升的前车之鉴，林屿宁现下也不敢轻拿轻放，毕竟林岛安的判断向来很准。
“我只是怀疑，叮嘱你们多关心一下她，可别再出事了。”
林岛安的话将气氛拉到了冰点，习羽才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沉着头回忆着最近和carla相处的点点滴滴。
之前没有对比，现下感觉carla对自己和余方升好像真的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余方升是有距离感的，但carla没有。
她好像在努力缩小与自己的距离，得出这样的结论，习羽有了种之前从未想过的假设。
“想到了什么？”
餐桌上的习羽食不知味，林屿宁比林岛安先看不下去了，拿走了她手里啃得乱七八糟的濑尿虾，将剥好的一盘虾蟹肉推到习羽面前。
“在没确认之前，不好说，我想下午去她公寓一趟去看看。”
“先好好吃饭，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你自己上去，我在楼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