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紧急传讯纸鸢兀地冲向灵舟结界。
“啪”的一下撞在结界上，晕头转向的掉下去后，又固执的飞起来撞在灵舟上。
棠砚见状打开结界将纸鸢放了出来。
却见那只纸鸢欢欢喜喜的径直飞向崔宜姝。
崔宜姝忙伸手接住，待看清信件上的内容，她看向棠砚。
“小师弟，柯家那边的人送信来说，他们派了人前来接柯前辈回柯家救治休养，我得马上带柯前辈去和他们汇合。”
棠砚：“柯家人现在何处？”
“舜城。”
崔宜姝说罢，已经消失在原地。
三息后，她公主抱抱着高高大大，跟植物人一样的柯胤检出现在大厅。
棠砚喊来棠一棠二，“你们二人护送四师姐去舜城，跟在师姐身边务必保护好师姐。”
崔宜姝原想拒绝，但想了下舜城距离这里有一日半路程。
她一个金丹巅峰带着昏迷不醒的柯胤检，若遇到心怀不轨的散修，估计会引来许多麻烦，便没再拒绝。
萧寂雪取出十瓶魂丹递给崔宜姝，“这是我这两日炼制的八品魂丹，你收好。”
崔宜姝心中一喜，“多谢大师兄。”
最后，她朝灵舟上的几位前辈打了个招呼，便抱着柯胤检，带着棠一棠二离开了灵舟。
裴清时伸手拍了拍季沉脑袋。
“娘和你雾姨也要离开了。”
季沉点头，“您和雾姨保重。”
一旁的池清婳也道，“阿致，未来弟夫，姐姐我走了，别太想我哦~”
灵舟上一下便空了下来。
棠擎坐在桌边，端了一盏灵茶慢悠悠品着。
他还给蔚渊倒了一盏。
蔚渊端着茶盏没喝，鼻翼间弥漫着记忆里无比熟悉的茶香，引得他惊慌的心弦稍松，染上细细密密的甜蜜与欢愉。
这是他生前最喜欢的紫天阳悟道灵茶。
他还记得，就是眼前这人，给他种了一整个茶山的紫天阳灵茶树。
蔓延数十里，他喝到天荒地老都喝不完。
但这人喜欢的不是紫天阳，一千年后的现在，瞧着他饮这紫天阳，却像在饮天底下最好的灵茶一般。
蔚渊攥茶盏的手指越发用力。
很想奢求那种可能，又怕……一切不尽如人意。
棠擎探究的目光始终落在眼前看似若无其事，实则有些拘束紧张的人身上。
他心中无比确定，他与小阿砚这师尊，从前绝对认识。
否则这人岂会见到他便有这么多小情绪。
棠擎眸光暗了暗，将方才未尽之言问了出来。
“道友来自何宗何派？不瞒道友，本尊总觉得失了些重要记忆，你更是带与本尊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棠擎丹凤眸子一眯，盯蔚渊的眼神愈发犀利。
大乘境强者，一个呼吸一个眼神都能让大乘境之下的弱小修士灰飞烟灭。
更别说蔚渊此时只是一道合体境的弱小魂体。
棠擎却下意识护住他，并未叫他受到丁点大乘境气息的迫害。
蔚渊呼吸一窒，惊惶得心都要从心口跳出来。
“双艺宗。”
“双艺宗？”听到双艺宗的瞬间，棠擎脑海里极速闪过一丝什么。
快得难以让人捕捉。
他神色微变，轻笑，“说起来本尊与双艺宗的蔚麒关系极好，本尊观道友与蔚麒面容有几分相似，却未曾听蔚麒说过他有什么哥哥弟弟。”
蔚渊心神巨震。
蔚麒，正是他的亲弟弟。
所以这人，是与蔚麒在一起了吗？
他记得当初，蔚麒亦是喜欢极了这高调的花孔雀，还扬言要与他公平竞争。
最重要的是，蔚麒与这人举办过一场盛大的结契大典。
蔚渊抿唇，一颗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酸涩痛苦网罗住，让他嘴里也沁出了浓郁至极的苦和涩。
袖摆下另一只手都快被攥烂了，蔚渊才勉强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有所耳闻，不过在下一千年前便于雷之域死于一场意外，昔日往事大多尽数遗忘，已记不清此人究竟是何许人物了。”
棠擎面上没什么情绪，眉心却不着痕迹的拧了下。
听到这人说自己一千年前陨落，他的心居然犹如被千万根钢针狠狠扎了一样，传来极其清晰的痛感，啧。
恰在这时，在场几人耳畔响起棠砚兴奋的心声。
【什么？老祖和师尊一千年前不光认识，还是一对险些成亲结了契的情缘！】
蔚渊：“！！”他极力隐瞒的往昔！
苍天！大地！突然好后悔强行叫这臭崽子接了他的传承！
完了完了，还不如当初直接消散呢。
蔚渊手中茶盏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脆响，低着头压根不敢看对面的棠擎。
“？？”棠擎脑袋恍若被渡劫雷电劈中，一片空白。
怔愣呆滞的目光落在蔚渊身上，难以置信。
不是，他如今一千九百岁！从没牵过男修女修小手。
出趟关，竟被他家小阿砚告知有了个嘎了一千年的情缘？
关键他对这个情缘，一点记忆都没有。
何其荒谬。
棠砚嚼着灵果，【快说，我要看看老祖和师尊有没有黑历史，哈哈哈。】
棠擎和蔚渊：“……”
后者眼底写满惊慌失措，立时就想起身缩回棠砚的系统空间。
棠擎意味深长的笑了，手指一点，强硬的将蔚渊定住。
神识传音道，“蔚渊道友好坐，与本尊一并听听小阿砚口中关于我俩的往事。”
他很想知晓，他那段遗忘了的往事，究竟是什么。
棠擎取出一套紫白玉棋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蔚渊。
“棋瘾犯了，道友可会弈棋？”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眼前之人会棋，还下得极好极好。
蔚渊刚想说不会，冷不丁望见高调花孔雀透着丝丝威胁的眼神。
他只好道，“会，能与前辈对弈，是在下荣幸。”
这人还与一千年前一样，霸道又强势。
是他喜欢的、只对他一人的霸道强势。
蔚渊眼底氤氲着一抹细碎笑意，摆烂的想。
罢了，既逃不掉，那便面对吧，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会的吧？
蔚渊心中不确定的轻喃。
指尖捻起一枚白玉棋子，瞥了眼棠擎手中的紫玉棋。
眼底晕着的笑意更浓了些。
这臭棋篓子，也不知一千年后，有没有长进一点。
想当年，某人连缠带强势让他教他下棋，教了数月，某人却无丝毫长进，气得他撂挑子不干。
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咳……这人见他急眼，一把将他扛到肩上，带回寝殿，身体力行的哄了他三天三夜。
天可怜见的，他压根不需要哄好吧？
而且那种方式，确定不是某人借着哄他的名义，爽了他自个吗？
蔚渊落下一子，终于光明正大的看向棠擎。
“前辈，请。”
棠擎悠悠看了眼他，突然说道，“别喊我前辈。”
听着刺耳，莫名不爽。
蔚渊愣了下。
紧接着就听到小徒弟透着激动的心声。
【老祖和师尊相识于一次保护家园的战斗，魂界魂兽集体入侵仙灵，在那场战斗中，老祖对师尊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诶~】棠砚悄咪咪瞅了眼正在对弈的两人。
棠擎执棋的手一顿，瞧了蔚渊，竟从他脸上看到了细微的羞耻和尴尬。
棠擎心中低笑，还怪可爱的。
等等！
他没记忆，都对这人这般，这人原本在他心里，究竟占据了多大的位置？
【很快老祖对师尊展开热烈追求，送礼送到手抽筋，紫罗兰灵花更是日日不落，阵仗大得整个北域和中央域皆有所耳闻。
无数男修女修妖修阿飘都知道，棠家冠绝北域的大长老棠擎瞧上了中央域双艺宗的执法峰峰主蔚渊。
师尊刚开始没接受，甚至觉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简直荒唐。
只是老祖实在诚挚炽热，热烈得好似天边的熠熠骄阳，师尊只坚持了一个月，便动了芳心？】
棠擎和蔚渊：“……”
那什么，有点过于尴尬了哈。
想做个脚趾扣地的动作。
【师尊动心后，两人互表心意在一起，这一谈便谈了十来年，后来师尊终于答应老祖的求婚。
两人决定举办一场前无古人，后或许有来者的两男修结契大典。
结果大婚当日……】
他杀了他。
蔚渊目光僵硬发直，一颗心沉直谷底，惴惴不安。
——
卡文卡得我头秃，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