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顾池南看着趴在他身上的江启，眼里都是心疼。
他低头吻了吻江启的头发，“别多想，我不可能会离开你的。”
江启眨了眨眼，心里还是有点发酸。
“我一睁眼就发现你不见，衣帽间的衣服也空了，戒指就摆在那里，电话也打不通，我……”
顾池南推开些江启，吻了吻他的唇，“衣服是前阵子让人送一部分去干洗了，你忘了吗？”
江启抿紧薄唇，眼眶还是红的，半晌才挤出一句，“我做梦……梦见你说要离开我的。”
顾池南微微一笑，抚着江启的脸，“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江启低着头，犹豫很久，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妈妈因病去世，是我间接导致的，也是我害你不能见她最后一面……哪怕有一天你越想越恨我，你恨我没关系，想怎么对我都行，你不许走！”
顾池南彻底明白，从昨天开始江启就不太对劲的各种表现。
顾池南没说话，抱着人上楼，到卧室里，用花洒给江启冲洗干净沾了不少灰尘的双脚，又换了衣服，再牵着他到停车场。
顾池南拉开车门，“江总，上车吧。”
江启带着疑惑坐上车。
顾池南坐到驾驶室，把小笼包放他手里，“早餐在车里吃吧。”
江启摇头，“……我不饿。”
“等到昙花小镇的话，恐怕两个多小时，得吃点东西才行。”
江启心下微微一紧，思绪乱糟糟的，只能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顾池南带他到昙花小镇做什么？
江启想得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觉得只要顾池南不离开他，让他做什么都能接受。
路上。
江启脸色不大好，顾池南让他休息休息，他摇摇头，沉默的望着车窗外。
两个半小时。
车停在小区楼下。
顾池南先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江总，下来吧。”
江启下车，被顾池南牵着往楼上走，心里愈发不安。
在门前停下，顾池南拿出钥匙开门。
“我另外给我爸买了处房子，这里现在没有人住了，就是以前的东西都留在这里。”顾池南打开门，侧过身体，“江总，我们进去吧。”
江启站着没动。
顾池南牵着他的手，拉着往里面走。
顾池南拉着江启进了自己小时候的卧房，就在抽屉里翻找，找出一条小钥匙，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
顾池南拿出一封信出来，坐在床边，拉着江启坐到自己腿上，把信塞进他手心。
“江总，拆开看看。”
江启不明所以，“这是……”
“这是妈妈留给我最后一封信。”
江启拿着信，只觉得手里十分沉重，一时不敢拆开。
顾池南握住他的手，轻声鼓励道：“拆开看看吧，没事的。”
江启垂下眼眸，小心翼翼的拆开手里的信封，像是在拆的是易碎的珍宝，格外的谨慎。
拆开后，江启仔仔细细的看信中每一个字。
等江启看完了，顾池南双臂搂住他的腰，下巴放在他肩窝上，轻声道：“妈妈的去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江启喉咙发紧，“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
“妈妈发现胰腺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并且扩散很严重，医生说无法手术了。”
顾池南顿了顿，“她认真和我爸商量过，她不想过度治疗，她说她从小是一个爱美的人，不想过度化疗，临走前是瘦骨嶙峋的丑样子，我爸尊重她的决定，并且帮她瞒着我。”
江启越听越自责，“你当时破产也是她有所顾虑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不是的！我爸妈都有医保，保险齐全，真要化疗的话，其实报销至少百分之95，不至于负担不起，他们选择瞒着我，就是怕我会劝她化疗，她舍不得我难受。”
江启拿着手里的信，看着上面一言一语，都能感觉到顾母的温婉慈爱，心里内疚只多不少。
“可你没有见到你妈妈最后一面，是我害的……我造成你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顾池南叹息了一声。
“是遗憾没错，可它再怎么努力都弥补不了，一直不放下，会造就出更多的遗憾，不是吗？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也会成为我的遗憾。”
“可我……”
不等江启把话说完，顾池南打断。
“我从来不觉得妈妈去世，是你害的，或者是你间接害的，都没有过！这只是一件很不幸的事发生了，跟任何人都无关。”
身后温暖的体温，江启心里的不安，渐渐消失，他覆上腰间搂着他的手臂。
顾池南拿着江启手里的信，放到书桌上放好，搂着他躺下，让他枕在自己胸膛上。
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江启低声道：“对不起……”
顾池南轻笑，手一下一下轻轻抚着江启的头发，“江总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的话，以后就加倍对我好吧。”
“嗯，我会的。”
两人相拥着，江启没忍住问：“你那时候……是不是特别恨我？”
顾池南没有否认，“是，恨透你了，故意折腾你，说你给的三百万是包养费，故意说话刺你，让你难受。”
江启抬眸望着他，神情认真。
“你以后想起来，还觉得怨我恨我……你就使劲折腾我，折腾到你泄气，只要别说离开就好。”
顾池南无奈一笑，“别了，上一次就够我受的，你吃芒果过敏那次，想起我是存心让你吃的，当时在抢救室外，就恨不得活剐了自己。”
他当时怕自己的恨，会伤害到江启，才逼迫自己说到此为止的。
“跟你无关，你又不知道我会过敏……”
顾池南没接话。
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他都无法原谅当时的自己。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江启又问：“那……你还有其他遗憾吗？”
顾池南看出江启心思，笑笑地道：“有，但这个遗憾也弥补不了。”
江启皱眉，“你不说出来，怎么就知道弥补不了？”
顾池南感慨地道：“后悔那次我们重逢，我不够成熟稳重，稀里糊涂的吻了你，还告白……如果能沉得住气，等你清醒时候，再郑重向你告白，会不会不一样？”
江启也感慨。
阴差阳错的，他们错过了好多年
江启陡然想到什么，道：“我之前是没开窍，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知道我后来为什么喜欢男人了吗？”
顾池南不太想知道，还是顺着往下问：“为什么？”
江启挑眉，“你啊！”
“我？”顾池南一脸不解。
“就是你强吻我之后，虽然我不记得了，老是梦到那个场景，一个看不到脸的男人在吻我，才决定找男人试试的。”
顾池南微微一愣，“所以……那是你的初吻？”
江启神情疑惑，“你不是知道吗？”
顾池南瞳孔紧缩，“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不知道啊！”
“那次贺成安的生日，真心话大冒险就是让我说初吻，我说记不清，就记得让我很恶心。”
“……”顾池南道：“我以为是你之前的都记不清，就记得一个让你很恶心的吻，听你描述是在酒吧后面巷子……我后面就喝多了。”
江启没好气，“所以那天你把我弄得那么疼！是因为这个？！”
顾池南低头嘬了口江启的唇，“别生气，是我的错，这么说我们是彼此的初吻……”
说着，顾池南就忍不住笑了，低头又连着嘬了好几口江启的唇。
江启捂住他的嘴，无奈地道：“别笑了，跟个傻子一样。”
顾池南根本控制不住，嘴角疯狂上扬，拉下江启的手，对着江启的柔软的薄唇，亲了又亲。
最终从顾池南家里出去，两人的唇瓣都是肿的。
江启望着车窗外倒映着顾池南的侧脸出神。
遗憾吗？
如果一开始见到顾池南，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无论多年前那次醉酒重逢，还是后来的会所包厢再见，他分明是一眼就喜欢上顾池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