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处不厌，闲谈不烦，从不敷衍，绝不怠慢——
天刚蒙蒙亮，顾莫非就被干涩的喉咙闹醒。
他迷糊的爬下床去客厅接水。
清水缓和了干渴，也带走了睡意。
打眼一看，客厅的薄被叠放整齐，已无卫庆的身影。
“大庆？”
顾莫非喊了一声，又跑去厕所看了眼，这才确定，卫庆是真的走了。
坐在沙发上，上面还有余温。
顾莫非看到了薄被上的纸条。
「我还有事赶飞机，走了，勿念」
顾莫非回到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靠着床头，不知名的笑了。
翻动手机，给卫庆发去消息。
「到机场没？」
「马上登机」
顾莫非咬着下唇，对话框里的字被他打了又删，最后也只说出四个字。
「一路顺风。」
「ojbk」
看着回复，顾莫非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李舒虞迷迷糊糊的凑过来，趴在他的胸口。
顾莫非没讲话，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李舒虞星眸朦胧，痴痴地盯着他，像是在埋怨。
“真敷衍~”
“还没刷牙……”
顾莫非柔柔她的头发，轻声笑了。
李舒虞也不管，缠在身上，将他抱得更紧。
“那你就去洗漱……”
刚睡醒，李舒虞声音软软糯糯，“带我一起。”
“行”
顾莫非坐起身环抱住她。
李舒虞也配合的勾住他的脖颈，像一只树懒挂在他身上。
叮——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
顾莫非诧异的打开。
里面是一条银行入账短信。
那是卫庆给他的卡，顾莫非一直没用。
卫庆在昨晚将它绑到了顾莫非的手机上，开通了短信提醒。
银行卡里的数字又跳了一倍。
顾莫非哑语，刚翻开卫庆的对话框，他就发来了消息。
「钱记得用，不够了再讲。」
「工作的事你等几天，我一个合伙人在南裕这边有朋友，到时候给你安排。」
这一刻，屏幕上的字好像带着温度。
顾莫非眼眶微红，又下意识的想拒绝。
可卫庆那边，已经没了动静。
应该是上了飞机。
察觉到顾莫非的情绪，李舒虞靠在他胸口，声音绵软。
“怎么了？”
“我好像，被包养了——”
顾莫非笑着开口。
李舒虞表情微怔，
她不用想也知道顾莫非说的是谁。
兴许是没睡醒，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理清思路，嗫嗫的说道。
“用不着他，我拿到奖学金了，而且我的画都能卖钱，我也能养你的……”
“那我还挺享福。”
顾莫非没调的开口，
又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还真是天生的小白脸，吃软饭的命。”
“那你以后可得对我再好点，要不然不给你钱花~”
李舒虞在他身上蹭了蹭。
“好”
顾莫非点头。
我想对你好，一直对你好。
直到幸福和甜腻将生活填满，驱散过往的伤痕和记忆。
“不是要洗漱嘛？”
李舒虞抬眼看着她，有些期待。
顾莫非起身，带她去卫生间。
李舒虞还是困得紧，整个过程都是由顾莫非辅助完成。
她睁着眼，
湿润的发梢还滴着水，朦胧的星眸带着迷离和眷恋。
“现在可以了吧？”
“恩”
顾莫非笑着点头，贴上她的唇瓣。
李舒虞满意的闭上眼，不断迎合着，鼻息口腔间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这才返回卧室。
李舒虞困意很足，又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顾莫非拍着她的背，闭上眼睛假寐。
他很喜欢这个时候，
只属于他们两个，安静又美好。
……
接下来的几天，
顾莫非依旧四处奔走着的找工作，预约面试，顺带接送李舒虞上下学。
不过面试的结果都不理想。
现实也是如此，
学历很重要，又似乎没那么重要。
直至那天，顾莫非接到了主动预约他去面试的公司。
相比之下，
卫庆替他考虑的很全面。
无论是上班时长，距离，亦或是工资待遇都不错。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沾了卫庆的光。
顾莫非不是什么自命清高的文青犟种，
象征性的不好意思三秒，他就欣然接受。
入职之后，
他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日复一日的工作忙碌，回家做饭照顾李舒虞。
不过好在休息日时，
他能和李舒虞出去约会，调剂生活。
愉快的暑假结束，
李舒虞到了大二，课程也随变多。
她经常画画，画的烦躁，甚至内耗焦虑。
每当这个时候，
厨房的饭香和炒菜翻动的锅铲，总能平复她的内心。
李舒虞会小跑着过去，抱住眼前忙碌的身影。
“又没灵感了？”
顾莫非从来不会拒绝她，打趣的发问。
“恩，需要充会电——”
李舒虞将头靠在他的背上，将胳膊慢慢收紧。
顾莫非笑着，自顾自的忙碌。
直至饭菜上桌，
他才会卸下围裙转身，柔柔的看着李舒虞。
“有灵感了吗？”
“还差一点点~”
李舒虞眨眨眼，仰头看他，笑的很甜。
顾莫非也了然，俯身在她唇瓣上轻轻一点。
人总是贪心的，
会在得到后想要更多。
李舒虞也不例外，她并不满足于此。
她会继续索求，甚至变得厚颜无耻也乐此不疲。
他们窝在沙发里，轻轻抱着彼此。
电视里放着不知名的肥皂剧，夕阳垂暮，透过厨房，洒下昏黄的光。
顾莫非在她耳边轻语。
“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恩”
李舒虞这才肯放开他。
晚饭过后，
顾莫非难得清闲，去画室看李舒虞的画。
“我觉得画的挺好啊。”
“改动很多次了……”
李舒虞在椅子上坐下，握着画笔深思，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顾莫非揉着她的头，深吸口气，忍不住的鼻尖泛酸。
为了缓解经济压力，
李舒虞迫切的想拿到每个学期的奖学金，也会参加各种比赛。
她的压力并不比自己少。
更何况，顾莫非知道，
李舒虞的病并没有好，准确来说，抑郁障碍这种病会伴随一生。
病状会影响精神，改变性情。
只不过，
李舒虞现在控制的很好，至少跟自己在一起，她会不自觉的开心，会不自觉的傻笑。
久处不厌，闲谈不烦。
李舒虞经常会对他说。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世界，但我喜欢你，很喜欢——”
自己成了她稳定情绪的唯一良药，也是她停靠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顾莫非蹲下身，像是来了兴致。
“我们好像很久都没出去过了。”
“好像是哦。”
李舒虞也恍过神，
自从顾莫非工作后，他们很久都没出去玩了。
平时约会也只在出租屋附近。
看了眼日历，
顾莫非计划着时间。
“要不这个十一，我们去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