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不可能打的。
霜月适才低下头，“卫公子觉着姑娘不喜欢，那就不喜欢吧，可怜我们姑娘病了一场，连想吃的都只有奴婢记得。”
她又抹了抹眼泪，“奴婢倒没什么，只是心疼姑娘，尚且还有自己人服侍着，都要看未来姑爷过活，真嫁进去了可怎么办啊。”
姜妤嗅了嗅四周，哪里来的茶香味，好浓。
她正要开口解释时，卫长舒已经将汤匙连同碗盏放倒一旁，从始至终没有分给霜月半个眼神。
他温柔垂眼，明明是英气十足的少年模样，棱角都是不羁的。
但无论是眼神，还是说话，都是温情十足，“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拿。”
姜妤的注意力被带偏，当真开始思考起要吃什么，自然没注意到霜月此刻沉下的脸。
卫长舒倒是注意到了，却没开口。
到底是个忠心的下人，他也没想着拿人立威。
姜妤报了几个菜名，都是她觉得好吃的。平日里她倒是不会点这么多，免得浪费。不过今日还有个卫长舒，担心他吃不饱，特意多加了两道。
卫长舒自然注意到了她其中的贴心，朝她一笑。
而这副郎情妾意的样子显然有些刺痛别人的眼了……
“那你躺好，我很快回来。”
姜妤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一旁霜月声音幽幽响起，“姑娘很喜欢卫公子？”
姜妤犯了难，眉头蹙起，她也分不清自己对于卫长舒的感情究竟算什么。
若说真在这短时间内爱上人好像也不太真实，但又确实，她对卫长舒有所悸动。
霜月挪着步子到她床前，半蹲下来，没带笑的娃娃脸看着有些唬人。
“姑娘总归年岁还小不是？大姑娘如今也还未出嫁，姑娘又何必这么着急，早早就定下了呢？”
她那双如同小狗般的眼睛半遮着，眼瞳有些大，“姑娘，奴婢也是为了您好。”
姜妤看着她，莫名觉得有些瘆人，“我自然清楚。”
她能不能活到嫁给卫长舒的时候都不一定呢。
霜月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是听进去了，唇边勾出一抹笑。
待卫长舒回来时，就见霜月有些得意地扫他一眼，他不明所以。却也没多深究，与姜妤用了顿和谐的晚膳。
又恋恋不舍与她聊了好久，若不是天色实在太晚，姜妤困得只打瞌睡，恐怕要秉烛夜谈一整晚。
次日姜妤刚起床，姜卿瑶就带来个好消息。
“父亲说了，我们过几日就可以回府了，总算不用待在这劳什子寺了。”
姜妤喝粥的手一顿，“父亲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静安寺发生这么多事情，这几天连香客都禁止上来了，恐怕得留好一阵子不能有人来。”
“还有其他留宿的，早就该走的走了，若不是父亲那儿没来消息，你出事那天我就想走了。”
姜妤又问，“那怎么今天突然又说可以走了。”
姜卿瑶嘴角一瞬耷拉，“府里来了人，我才晓得，原来是母亲那儿拖着不让我们走。父亲与母亲吵了两日，母亲这才妥协，但也说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才可以离开。”
姜妤这就有些不懂了，“为何？”
知道寺里不安全，难道不应该早点让她们回去吗？
“母亲的心思谁能猜透？”姜卿瑶声音低低的，“不过也能理解，母亲身子一贯不太康健，本就鲜少出来走动。”
“听说母亲之前让我们来这静安寺前，还特意寻了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江湖术士，得了他的话才让我们上山来的。”
姜妤点头，拳拳母爱，也为之动容。
她其实不太了解姜家这位主母柳琳琅，据说她是某个世家大族出来的，嫁给姜景山时，不曾出现在人们眼前过。
婚后生了两个女儿后，便一直缠绵病榻，即便如此还是将姜卿皎独自带在身边。对待她这个长女倒真是极尽宠爱，上一世甚至连生命都能为之付出。
不过次女姜卿瑶则更多由奶娘带大，虽然物质上从不亏欠，但其实看姜卿瑶的性子也能看出点，她更多的还是想要陪伴。
“不过我的身子还好，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养好下山。”姜妤也不愿意继续多待。
山上这几日，住得她可谓是胆战心惊的。
“你好好养身体就是了，不用瞎操心别的，总归这寺里也是山清水秀，风景宜人，菜色虽然较为单调，但吃着还不错。”
姜妤讶异看她一眼，万万没想到一开始看着最为嫌弃的人，此刻也能滔滔不绝说着这里的优点。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姜卿瑶面上一囧，“……反正，反正就这样吧，勉强还能住下去。”
也不管姜妤接下来的话，扭身便走了，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慌乱。
姜妤一愣，转而也就由着她去了。
*
因为昏迷在床上躺了两天，后面又被人看着不能动，姜妤在床上躺的骨头都酥了。
便准备下床走动一会儿，这会儿正好是大白天，断然不会出现和前几次一样的事情了。
姜妤放心地喊了人，结果三个丫鬟只有霜月应了。
“宜春和敛夏呢？”她问。
霜月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宜春姐姐和敛夏姐姐闹了肚子，也不敢轻易再跑到姑娘面前侍候。”
姜妤闻言有些担心，“可是吃错什么了？用不用找人看看。”
霜月摇头，“宜春姐姐向来贴心，来之前就准备了止泻药，不过这会儿即便吃了，看着也没什么精神。”
“这样啊。”听到两丫鬟不适，姜妤也熄了再找她们的心思，领着霜月就往前去。
比起献祭日香客云集的样子不同，姜妤重新走在这条路上时，周围竟然没几个人，为数不多的三两人还是寺里的僧人。
见着姜妤时，双手合十问好。
姜妤也学着他们，见他们都往一个地方走，不由有些好奇，“今日寺里是有什么事吗？”
几个和尚相互对视着，犹豫中有人认出了这是和佛子还有住持认识的姜妤后，这才有些愤然地道出了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