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这片大海像是你在看我
那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啊。
如山岳倾倒，如天空陨落。
那绝非是人类可以抗衡的灾难！
数百米！
不…上千米！
足足上千米高的巨浪。
覆盖入眼的一切。
将遥远处仅存的微光一同遮蔽。
就连暴雨与云层都被其吞没。
好似无论任何建筑，只要在它之前，都将被轻易地碾碎成齑粉。
不是好似。
是一定！
“咕咚。”
有卫兵察觉到阴影笼罩，狂风呼啸而来，转过身去。
“这…这是什么？”
口中发出低喃。
特兰同时转身，双眼惊骇欲绝的望向这一幕。
“天灾…不，这远超天灾。”
“这是，能将整片海域的生息摧毁的荡然无存的杀机！”
越来越多人转身。
它们彼此的目光共同交织扑向这对它们而言苍白无力的一幕。
“要死了吗？”
“这是只有神明才能抗衡的伟力。”
幽灵船上的西维斯语速飞快。
“江小姐说你能解决这种灾害，那这种可以吗？”
季宁安甚至都没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
就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一句话飞过去了。
“啊？我？什么？”
小萝莉呆呆的转过脸。
倒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
恐惧这种东西在季宁安心里只有面对猪蹄被吃光时才会出现。
西维斯凝重的挪开视线，与季宁安四目相对。
“江小姐 是您的伙伴对吧？”
“呃…应该是吧，但认真来讲她是我的下属。”
“好，无论什么，你能杀死海啸吗？”
西维斯说这话时虽目光平静。
但实际上它多少带了一点点怨气。
不光是小萝莉玩弄它的怨言，还有着嘲弄与讽刺。
像是在对话曾经的自己。
看吧，是你将那群人擅作主张的带来这里，让它们前赴后继的面对死亡。
那，你会恐惧吧？会害怕吧？死前会后悔会震颤会流下眼泪吗？
季宁安给它的回答是：
“嗯…海水有生命吗？”
这句话不是胡乱问的。
但很显然西维斯没放到心上。
它终于不再是一直维持的平淡优雅绅士模样，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讥笑。
“或许吧。”
“但最重要的是。”
“因为你错误的决定，不光江小姐没得到救援，你身后这些人的性命也会因为你在此地消失。”
“你很后悔吧？”
季宁安感觉眼前这憨货有些莫名其妙。
本来刚升起些对这家伙的兴趣现在一点不剩。
不可以！
不能跟神经病玩，会被传染的！
她老季一个这么正常的正常人，如果被传染的也精神不好，那就太可惜了！
虽然心里有点小九九，但季宁安还是回答了西维斯的话。
只是语气有些不喜。
“你变脸这么快跟谁学的？”
“我跟你说老子来这是为了当老大的，你再这个傻鸟态度，老子就在解决这破水之前把你崩了。”
西维斯沉默。
它并不介意小萝莉突然的破防与语气转变。
只觉得是对方开始心有悔恨。
就跟他当时一样。
可，季宁安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有些不解。
“这又屁好怕的，怂货。”
“你这德行的放俺们老家一顿也吃不上三个菜！”
小萝莉伸手一掏。
只听铿锵一声，重物落地。
“有生命，有生命还不好解决？”
“你见过有谁能一辈子不死的吗？”
“或许有，或许有些人到现在还没死，并自以为能一直活下去。”
“但老子告诉你，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就是把一条生命抹去。”
“瞅着瞧吧叼货！”
一通言语把西维斯骂的找不到北。
如果按照实际年龄算下来，它已经近百岁了。
居然有朝一日还能被人指名道姓这么教育。
别说还挺新奇的。
等等？
突然间。
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从脚后跟爬上脊背。
这种感觉是西维斯自打死后七十年里再没有过的。
没人能将死亡来临前的感觉道清。
那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
“等！”
还不等西维斯伸出手掌去阻止。
“来吧小子！统治大海就先从把大海干碎开始！！”
“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首次响彻在这片动荡且危机四伏的大海。
这是何等压迫感。
如果说面对近千米高的海啸时能让人察觉到死亡逼近时的恐慌。
那么当这笑声随着金属铿锵之音响起。
好似一只手已然轻轻捏住人的心脏。
你已在死亡的舞台上起舞，只是你尚且不知。
【叮！天赋触发：百分百击破】
【已锁定目标：溺亡之海共生体：雅尼】
耳边响起的声音并未干扰季宁安的动作。
只是，在听到后面的声音时稍微一怔。
“雅尼？谁那么闲还给海水起名字…”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
可整艘幽灵船上除去小萝莉本人之外的两个全都不是寻常诡异。
特娅莎神情并无波动，只是轻抬目光。
不出它所料，果然是个被诅咒的可怜孩子。
那诅咒你的是什么呢？死亡？经历？还是情感？是爱吗？
而至于西维斯。
当它听到季宁安口中那低低的话语声时只感觉脑内一阵嗡鸣。
它不清楚季宁安为何脱口而出这句话。
但它的动作像是被人操控，灵魂的本能在叫嚣着让它阻止又一场悲剧的发生。
可是…来得及吗？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人按下了慢放的按钮。
西维斯清晰可见，季宁安再次狂笑着，手指轻轻扣动炮管扳机。
它并不了解那被扛在肩上的武器是什么。
只是知道。
是的，江小姐没有骗它。
眼前的粉毛萝莉，真的可以杀死海啸！
噌——！
急促尖利的声音能切割开空气，能将一切动作与思维一刀两断。
这一切都是那么快。
待到西维斯回过神。
一把小提琴横在它的肩头。
它出现在幽灵船的船尾，站的笔直。
而琴弓，则是被它牢牢的握在手里，像是谢幕仪式时的撒花落幕，举在半空。
嗡——！
炮弹呼啸。
可。
那近千米高的海啸还没等与炮弹碰撞，引发爆炸，就轰然解体陨落。
水滴更甚暴雨，如同碎石瓦砾，砸向下方跌宕起伏的海面。
而那颗炮弹飞的很远。
很远很远。
轨迹是那般笔直。
没人知道它究竟会落在哪里，引爆什么样的建筑，或是哪些人。
但对于西维斯来说，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他满头大汗。
她平静祥和。
死后的艺术家握着琴弓，与眷恋望着他的海浪遥遥相对。
“雅尼。”
西维斯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震颤。
“是你，对吗？这片大海，是你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