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笙劝解道：“母亲，本就是明儿冲撞了凌王，若是他早些低头认错，凌王也不会大怒，况且您也得为阿瑾想想啊，他夹在中间到时候难做啊！”
“我看今日之事，不如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听到慕怀瑾的名字，侯老夫人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没想过？我这心儿也是肉长的，那逆子怎么说也是我的孙子，我也不想动他，这样，我只要他来我这里诚心诚意地赔礼道歉，再去和他的父亲，他的弟弟挨个儿认错，再去祠堂里跪个三天三夜。”
慕云笙愣住了：“母亲你说的什么话？为何要阿瑾赔礼道歉？””
“明儿不过是说了几句坦率的话，那萧煜庭就要动手，那逆子身为萧煜庭的妻子，为何不能规劝他的相公？我看啊，分明就是他对尧年和明儿心中有恨，这才借机报复，说不定，就是那逆子使了下作手段，让凌王报复我们慕家！”
慕云笙放下揽着侯老太太的手，心中发冷。
果然啊，她的母亲还是没变，原以为她日日吃斋礼佛，修身养性，能有些长进，现在看来，还是那个刻薄的母亲。
亏她还抱有希望。
“说到底，还是嫂子请的道士算得准，那慕怀瑾就是个煞星，和那萧煜庭配的一脸，狼狈为奸！”慕云棠在旁边愤愤不平道。
“妹妹慎言，怀瑾也算是你的侄儿，你怎能如此说他？”
慕云棠狠狠地瞪了慕云笙一眼：“侄儿？我巴不得当初没娶谢晚晴！他们谢家将我们慕家害的如此惨，我慕云棠贵为嫡女，明明能够有个人人艳羡的亲事，今偏偏被牵连，我哥哥明明会有更好的前途，可如今官位都不如你相公！”
慕云棠话还没说完，老夫人上前安抚地拍了拍慕云棠的手背：“阿棠别说了，你姐姐不会懂的，她不过是个外人罢了，哪里知道我们慕家的难处。”
慕云笙想到这些年阿瑾吃的苦，抬眸冷声辩解道：“怎么？这是将慕家的衰败的原因都归咎在谢家吗？分明就是父亲和弟弟都无能！”
话音刚落，老夫人一巴掌挥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慕云笙的头歪到一边。
身旁的嬷嬷上前挽住慕云笙的胳膊，着急道：“夫人，您没事吧！”
慕云棠狠狠地瞪了一眼慕云笙，接着讨好似地搀扶着动怒的老太太。
听到老太太怒斥道：“放肆，慕云笙，你别以为你相公能有多大的前途！要不是有我们侯府暗中打点，他哪里能回京了，如今翅膀硬了，就敢说教你父亲和弟弟？”
“说到底，我们慕家衰败的根儿，还在你身上，若不是你当年被我那嫂子欧阳氏养的见识短浅，非要一意孤行，嫁给齐平生，怎会得罪威王？”
慕云笙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老夫人。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耻？她相公能够走到今天这步，分明是靠自己的政绩和老师师兄的举荐，哪里沾了他们侯府半点光。
至于和威王的婚事，更是可笑。
当年威王的发妻因病去世，那时候的他已经五十多岁，都可以当她的爷爷了。
母亲非逼她去当填房，换取父亲的前途，好在威王是个重情义之人，并不想再娶。
早些年，她是怨恨过她的母亲的，直到她成家后，知道女子不易，理解了她那时候的难处，所以回京后，她一直卑微讨好着。
母亲对她开始和颜悦色起来，便想着，母亲日日与佛祖作伴，估计也是看开了不少。
可今日她发现，她错了。
慕云笙心中一片悲戚，冷笑道：“女儿确实说错了。”
老太太脸色还没缓和，就听到她继续道：“这侯府就是败在您手里的。”
“父亲去世的早，有您这样颠倒黑白，自私自利的女人当家做主，真是慕家之不幸！”
“你，你，你个不孝的孽障！！！给我滚！！滚！！！”
老夫人没想到向来温吞的慕云笙，能说出这种话，顿时有些呼吸不顺。
慕云棠面目狰狞道：“慕云笙，你别以为你有诰命加身，就能如此猖狂，我定要去宫里告你个不孝的东西！”
慕云笙闭了闭眼，心中下定了决心：“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那今日咱就将话都说清楚了。”
“我自出生起，母亲您就看我不顺眼，若不是干娘心善，将我要了去，我说句难听的，怕是都长不大。”
这些话其实她憋在心里很久了，她那时候是恨着自己的母亲的。
可她成家后，也知道了，女子嫁人，若不能生下儿子，必定受磋磨。
母亲同父亲并不恩爱，接连纳了好几房小妾，随着年岁增长，她见到了太多不幸，也渐渐理解了母亲。
所以此次回来，她想着，就算母亲再对自己冷言冷语，她也要尽一尽孝心。
“慕云笙，你给我闭嘴！”
“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母亲了！”说到这里，慕云笙眼中含泪。
“俗话说，母慈子孝，对尧年和云棠来说，您是个好母亲，可对我不是，若不是我现在还有点利用价值，怕是境遇比阿瑾那孩子还差。”
慕云笙接过嬷嬷递过来的手帕，按了按眼角，再抬头，眼中已是无比坚毅。
“原本大家可以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的，可我不想了，妹妹若是高兴，便去告我吧。”
搀扶着老夫人的慕云棠冷笑一声：“母亲莫要难受，慕云笙不过是看到慕怀瑾成了凌王妃，就上赶着讨好他，为他抱不平罢了，人家还不一定领情呢。”
“这声姐姐我也最后叫你一次了，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慕云笙的视线对上慕云棠，突然自嘲一笑：“幸亏我没养在慕家，养成只知道算计利益，丝毫不顾亲情的小人性子，做事只知道考虑利益得失，有利用价值的是亲人，没有利用价值的就是煞星。”
“你快快闭嘴吧！慕云笙，将话说的这么绝，就不怕你相公的官位丢了！”老夫人威胁道。
慕云笙嘴角勾起：“您随意，若是齐平德不配位，我无话可说。”
说完福了福身，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