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哥，这杯子绝对是宝贝，虽然我们看不出来它的用途，但我爸说这是宫里的东西。”
“宫里的东西？这话你爸说出来不怕闪了舌头？”
叶明摇头，靠近仔细观察，随后故作严肃地解释道：“这是一只犀角酒杯，工艺较为粗糙，材质一般，你再看看上面雕的是什么图案？”
刘光天仔细端详一番，试探着回答：“好像是只狗？”
“没错，就是狗。
宫里用的东西通常会刻什么图案？螭首龙纹啊，哪能随便雕几只狗上去？这只不过是一只民间常见的犀角酒杯，用来喝酒而已，我有搪瓷杯子足够了，这老物件不知有多少年头，用它喝酒我都嫌脏，拿走拿走。”
叶明显然并无收购之意，刘光天见状急了：
“你别管它是宫里的还是民间的，即便不能用来喝酒，放在家里当摆设也不错啊，你先给个价嘛。”
叶明颇为纠结。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最终还是被刘光天的诚意所打动。
“全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哥打算多少钱出手？”
刘光天瞥了瞥杯子，自己也开始底气不足，试探性地问道：“二十……二十怎么样？”
见叶明转身欲走，急忙改口：“十五，十五，叶哥，怎么说这也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十块，你卖我就买，权当做好事了。”
叶明没有给刘光天继续议价的机会，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心理价位。
更摆出一副你若不答应，我绝不再提第二次的架势。
“行吧，就十块！”
“等着。”
叶明没有再多言，从屋里取出五块钱零钞，又取出预先准备好的契约，让刘光天签字画押。
交易完成，物件顺利易手。
待所有人都散去，叶明这才转身步入屋内，随手将大门紧紧闭合。
“十块钱买了个清朝宫廷御用犀角杯，真是败家到家了！”
叶明轻叹一声，手中摩挲着刚刚入手的犀角杯，对这一大家子人的行为实在无语至极。
“哥，你刚才不是说上面雕的是狗，不是皇宫里的东西吗？”
小欣满是疑惑。
虽年纪尚幼，但近来跟着叶明见识了不少，也略懂一些古玩知识。
“哪是什么狗，那是饕餮，龙之九子之一，这杯子肯定是宫里出来的，只是不知怎的落到了刘家手里。”
叶明简单解释两句，心中明白这种买卖稳赚不赔。
“哥，我饿了。”
小欣噘嘴抱怨了一声，感觉自家哥哥最近沉迷于收购破烂之中。
“别急，哥这就给你弄吃的。”
叶明将犀角杯妥善放入盒中，很快调整好心态。
另一边的院落中，
“怎么样，那小子收下东西没？”
刘光天刚踏入家门，刘海中便焦急地询问起来。
“收下了，给了五块钱。”
“才五块钱？那小子收老张家那只破碗还出了十块呢！”
刘海中抢过刘光天手中的钱，对于这个价格显然颇为不满。
他其实并没有打算把这杯子传给刘光天。
不过是碍于情面，才勉强同意出让。
虽然钱少得可怜，但也总比放着没用强。
他认为这杯子并无太大价值，
正如叶明所说，年代不明，拿来盛酒都嫌脏。
刘光天暗自揣着另外五块钱，面色如常。
一场冬雪过后，厂里的工作进入了尾声阶段。
闲暇之余，人们口中的八卦也随之增多。
三五成群的工友聚在一起偷懒，东拉西扯地议论着家长里短。
其中最热门的话题莫过于今年劳模的归属人选。
会议室中，
杨厂长瞥了一眼手表。
“好了，人都到齐了。
今天会议的内容大家应该都清楚，昨天让大家回去各自推选一位劳模候选人，现在都想好了人选了吧？”
“杨厂长您放心，我们心里都有数。”
“知道就好，现在请大家把自己选择的人选写在纸上，匿名提交上来。
李副厂长，麻烦你统计一下。”
杨厂长话音刚落，自己也拿起纸笔写下一个人名。
很快，各位车间部门领导纷纷递上折好的纸条。
李副厂长搬来一块黑板，随意抽出一张纸条展开。
“叶明？”
看到这个名字，李副厂长愣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瞥了杨厂长一眼。
而台下的各车间部门主任们则表现得仿佛一切正常。
“杨厂长，您是不是没把上次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啊？”
叶明这个人，要选他做今年轧钢厂的劳模，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即便是门卫张大爷，都比他更有资格。
李副厂长虽然心有疑窦，但除了杨厂长，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投叶明一票，以为这是杨厂长在搞特权。
然而，当他在黑板上写下叶明的名字后，再次抽出一张纸条时，脸色顿时大变。
“不可能，怎么还是叶明？”
除去杨厂长，食堂主任或许有可能，但这未免太明目张胆了。
李怀德只能暂时用这样的借口安抚自己，而杨厂长却坐立不安起来。
他起身逐一打开剩下的纸条，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这……”
杨厂长微微张开嘴巴，目光扫过会议室中表情平静的各车间和部门主任们，气氛骤然变得压抑无比。
难以置信，叶明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
“杨厂长，您就别在这儿故布迷阵了。”
李怀德心中已有模糊的答案，但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在逐一揭开纸条后，真相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十几张纸片上赫然都是叶明的名字。
“不必再看了，孙富贵这一票是我投的。”杨厂长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如此匪夷所思的投票结果，除了他和李怀德，会议室内的其他主任领导竟然都表现得若无其事。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你们怎么可能都选择他？钱主任，叶明哪里具备劳模的品质？他不仅不配当劳模，还涉及殴打员工家属，应当受到处分！”李副厂长情绪已然失控。
这其中的隐情，并非一言半语就能道尽。
所谓的真相，竟是整个轧钢厂的领导层都被叶明悄然收买！
这小子如今在厂里几乎能够一手遮天！
李副厂长怎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