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榆和她妈妈沿着楼梯的台阶慢慢走了下来。
等她们走近，我发现李芳榆的眼眶微红，而她妈妈的眼睛更红，眼角似乎还有残留的泪痕。不知道她们俩聊得怎么样了，我也不方便去问。
我对李芳榆妈妈说，“阿姨好！”
李芳榆妈妈挤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立言，你坐吧！”
李芳榆一言不发地走到她奶奶的另一边，坐下搂住了她奶奶的胳膊。
她奶奶拍了拍李芳榆的手臂，“有的事情放下了执念，就会发现啊，其实也没什么。”
我把茶几上那杯还没喝的咖啡递给李芳榆，“喝点咖啡吧，舅妈刚冲的。”
李芳榆看着我摇摇头，轻声说，“我喝不了凉的。”
我默默地把咖啡放回了茶几，“我给你倒点热水。”
高中那会曾依梦每个月的那几天肚子都会痛，我看网上有人说贴暖宝宝可以缓解疼痛，就兴奋地买了不少，送给她的时候却被说了一通，因为当时穿着短袖待在屋里都会感觉很热。
我把倒了半杯热水的杯子给了李芳榆以后，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电视机里传出的歌声在客厅飘扬着，“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
吃中饭的时候陪余厂长小酌了几杯。李芳榆妈妈没有和我们一起喝白酒，而是和李芳榆她们一起喝的饮料。
吃饭过程中，李芳榆妈妈不时地给李芳榆夹了一些菜，虽然看不出李芳榆是什么心情，但是她没有拒绝，而且都吃掉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李芳榆会有这样的改变，但是能看到她和她妈妈现在这个样子，我就觉得我这次没有白来。
饭后我们回到了客厅。不知道是因为吃了美食大家心情比较好还是因为有了舅妈的加入，这一聊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从开始围绕着李芳榆聊，到后来的各种家长里短，比如现在正在说着哪个什么亲戚的儿子找了一个怎样不好的老婆，整天在家和老公、婆婆吵架...
我偷偷看下时间都已经三点半，可她们还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难道还要在这里吃晚饭不成。
不知道余厂长是不是发现我看时间的动作了，他突然问，“立言、芳榆，你们今天还回上海吗？”
我闻言看向李芳榆，希望她可千万不要想留在苏州，不然我只能自己坐火车回去了。
李芳榆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回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李芳榆妈妈看向我期盼地说，“立言，晚上去家里吃个饭吧再走吧！”
我不忍心拒绝她，正准备答应下来时听到李芳榆说，“今天就不去了。”
看着失落的李芳榆妈妈，我想着是不是劝一劝李芳榆，只见李芳榆撩着耳朵旁的头发对她妈妈说，“给我点时间，下次来再去家里吃。”
我突然想到我似乎一直都是站在李芳榆妈妈的角度去要求李芳榆，从来没有考虑过李芳榆的感受，难道只是因为她妈妈看起来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吗？
余厂长打着圆场，“下次也一样。今晚很可能要下雨，早点回去路上也安全点。”
可能是安全两个字刺激到了李芳榆妈妈，她完全放弃了想我们去家里吃饭的想法，“对，安全第一！要不你们现在就回去吧，到上海应该还没天黑。”
或许是我没经历过他们的经历，所以没法感受她在提到安全时的那种重视和担忧。
……
正如李芳榆妈妈说的那样，我们都快到我住的小区了，天还没黑。
“立言，你晚上吃什么？”
我随口回道，“不是牛肉面就是盖浇饭吧。”
“我想尝尝。”
我诧异的看向她，“你确定？可算不上好吃。”
“你能吃，我当然也能吃。”
我笑了起来，“那行，一会你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我带你去试试盖浇饭。”
“现在就吃？”
“对啊，吃完就可以直接回去干活了。”
李芳榆的嘴角扬起，“这么拼啊！”
“不拼哪有成功的可能。”
等李芳榆停好车，我带她走进了我常去的那家小饭店。
饭店人还挺多，一眼扫过去只有一张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子空着。
我带李芳榆走过去的时候，感觉几乎所有人都看了李芳榆一眼，不分男女。
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和用过的餐巾纸，我对着正在上菜的老板喊，“老板，麻烦收拾下桌子。”
我还站在桌子旁边等老板来收拾，没想到李芳榆毫不在意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墙上贴着的菜单问我，“你平时都吃的什么？”
我平时都是等老板收拾好才坐的，一方面是方便老板收拾，另一方面是怕老板一不小心把我衣服弄脏了，洗起来也挺麻烦的。但见李芳榆都坐了，我自然不好还站着，于是也就坐下了。
“我一般是吃小炒肉盖浇饭或者香干肉丝盖浇饭。”
李芳榆干脆地说，“那我这次先吃小炒肉盖浇饭吧。”
我扫着桌上的收款码对来清理桌子的老板说，“两份盖浇饭，一个小炒肉，一个香干肉丝。钱付好了。”
“好，马上给你们上。”
“芳榆，你今天怎么想着和我一起吃这个？”
“每次都是你陪我吃我想吃的，我也想陪陪你。”
这可不是我想吃的，如果我赚的钱够多，就算不去好点的饭店炒两个菜再来瓶啤酒，至少也要搞个什么套餐吧。
我笑了起来，“来这里吃饭的都是图方便，填饱肚子就完事。”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对吗？”
我点点头。这话没错，如果不是聊得来朋友，再美味的食物当前也可能没有什么胃口。
“这是小炒肉？”李芳榆看着老板送来的小炒肉盖浇饭不可思议地说。
我笑了起来，“它的全称是农家小炒肉，你想想，农家田地里最多的不就是蔬菜。”
李芳榆也笑了起来，问我，“你喜欢吃青椒？”
我摇摇头，“谈不上喜欢吃。平时我吃青菜少，不是说青椒维生素高么，而且又下饭，所以吃的会多一些。”
我的香干肉丝盖浇饭也送来了，我问李芳榆，“要不我们换一下？”
“不用，我想试试。”
我见她这么说，也没再客气，拿了双筷子就开吃。
看着李芳榆吃的有点勉强却还是在努力吃着的样子，真是搞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坚持尝试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