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滢问话问的急切，显然是将云清的话入了心。她便很快地从程逢时出现的那些场合中找出蛛丝马迹来，济慈会不请自来，高家宴会自降身份出现，及时出面救了之笑，商业合作上主动让利。
难道仅仅是因为程逢时误认吗？
席滢觉得没有这么简单，程逢时虽年轻，但行事风格老成，不像是轻易就会盖棺定论的人。
所以，他一定是查到些什么，才会和云清合作决裂，转而向她抛出橄榄枝。
席玉被席滢问的急，神情故作纠结，这也让席滢快速地察觉出不对来。她眼中瞳孔放大，面色是猜忌到某种真相的惊恐，“难道真的是程锦天？”
面对席滢的质问，席玉近乎为难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阿姐。”席玉再偏执，也怕席滢生气，“姐姐”也不敢喊，害怕撞上枪口。他愧疚地看着席滢，“当时程锦天的势力太庞大，黑白两道都有他的人，我不敢下死手，怕引来麻烦。”如果不是他找的那些雇佣兵，一听地方是这里，退单了。程锦天早就在那年，因为碰了不该碰的人就死了。
“不过我也找人教训他了，受重伤躲在湖水里整整好几个小时，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让他不举的吧。”
程锦天不是像云清那样，只是生不了孩子，男性功能还在。他完全是不行了，徒有其表了。
“你——”
听到席玉承认那个人就是程锦天，席滢有些气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做那么危险的事。程锦天当时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那时的程锦天白道上有人护着，又自己是黑道的，手下一群亡命之徒。
席滢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程锦天，席玉居然大着胆子让人去找程锦天的麻烦，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阿姐，你放心。我做事很隐秘，他只会认为是那些他得罪的想要他死的人。不然，程锦天要是知道是我下的手，早就找来了，何必等个十几年了。”
听着席玉语气中的笃定，席滢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时候席玉才多大，怎么做法就那么偏激，不计后果。
席滢神情的变化席捕捉在眼里。
当时她听到自己说就是一个色胆包天的普通混混时，已经解决掉了。她可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俨然一副摆脱了麻烦的模样。现在得知对方是程锦天后，又不赞同他的做法了。程锦天又没有死，只是为他做的事付出了代价而已。
她到底是担心事情早晚会暴露，会给自己带来灾难。还是担心她自己？
“阿玉，你不该那么做的！”
来了，席玉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还是从席滢口中说出来了。
但是席玉不能回一句“阿姐，我是为了你才那样做的！”
事发的第二天，他就找到酒吧了，去晚了，只剩下她了。而自己喊着要把那个人找到，杀了他。席滢没说什么，后面他真去找了，但当时他势力太弱，又不能让席云两家的人知道。他能用的人太少了，所以灭起口来很难。
也许，程锦天死在当年，自己现在就不会在她的脸上看到责怪的眼神了。
席滢也意识到她这样说对席玉太过苛责，放缓了语气，“那当初那个孩子是不是也没有死？”
当初查到是异卵双胎的时候，她就担心不是云清的种，就买通了私人医生，当作是单胎。提前做了羊水穿刺，才留下了孩子，其中不是的一个让席玉送人。
只不过，席玉告诉她，孩子体弱没抢救回来。
心里空落落了一刹那，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可事实证明，时隔十九年，事情没有过去，仿佛要卷土重来，将她的秘密给掀开。
席玉没有否认那个孩还活着的事。
当初他是动了念头，但对着一条幼小的生命没有下得去手。
所以送人了，没再去留意孩子的去向，生死由天定。不过兜兜转转，被送走的孩子阴差阳错下顶替了原来的那个孩子的身份回到了云家。
还是带着秘密回来的。
一个将近八岁的孩子，带着复仇的恨来到云家。
在医院云清应该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云之笑她不是云家的孩子，虽然也是误打误撞，但谁叫云之笑心里有鬼呢。
只是没想到那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劝言澈离开云家。
还聪明到给自己去换现金。
蛮横骄纵之下，藏着一个有主意的灵魂。
“所以之笑才是那个被送走的孩子？”
仔细想想，云之笑的一双眼睛和自己的神似，但脸上却和云清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小时候还有，失而复得后，她就没怎么注意到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得到席玉的肯定后，席滢惊讶之余又觉得事情巧合地有些荒唐。
席玉也觉得很巧合，他真想怀疑人生。
一出生就被送掉的孩子和留在云家的孩子丢失后最终的归宿都是青苗孤儿院。最后被找回的是被送走的一个，没踪迹的一个是一开始就被留下的一个。
结果事隔十余年，姐妹俩相遇在一起，还成了仇人。
想到云之笑的反常，她本就惨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嗫喏着嘴唇，“难道是报应吗？”
不然，这么巧合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如果不是和她如出一辙的眼眸，她怎么不会生出怀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