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一定把握着一个度，她放养着你，你能感受到这个人的好，但你不敢确信她是不是真的爱你，因为她给你的爱的感觉太过模糊”
“她好像很在乎你又好像不在乎你，她好像会对你生气但又不会生太大的气”
仰头一口抿尽酒杯里的酒，享受着唇齿间的酒香，姬霓裳咋咋舌“可是我现在看到你们的状态有点不太对”
她眯起眼，像是说着什么新发现的事“那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被她看到了，比如”
“比如和爱慕你或者你爱慕的人在一起的场景，不管是什么样的，总归是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惦记着你”
“她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所以从她之后她是不是突然对你加倍好了起来”
顾莫笙心头一跳，坐姿依然端正，手搭在膝盖上，面上没什么变化“我们是夫妻，之前刚结婚有点误会。后来解除了，当然就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没有反驳他。姬霓裳继续问着“她突然是不是对你更好了，和你开始说着从不会说的情话，做着仿佛相爱的人做的事，会撒娇会委屈，对你的爱意日渐攀升”
“让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原来，和她相爱是这么美好的事”
耳边是姬霓裳的声音，坐着的顾莫笙，心神已经散开，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他说，顾太太我们好好过的那天晚上，其实他对顾太太的回应和态度是心存疑虑的，但是她故作委屈的样子太迷人，他就真的以为是她委屈了。
她性格沉稳，不是因为一点事就情绪起伏变化明显的人，可从那之后，她的喜怒易形于色，因他而变化的，也能让他真真切切的看到。
可他想，她不是单纯热烈的小姑娘，她是站在世界顶端的首长。
她不会像同年纪的姑娘们，感情那么明显，但他总能从那些细微的动作里，无声的眼里，感受她对他的在意和关注。
可是如果按照童柔没有找回来的那三年里慕凉心对他的方式，她应该是轻笑一声，温柔的看着他，她的声音应该也是低柔包含浅笑的对他说，我们不是一直在过日子吗。
根本不可能是那样一副不可置信又苦尽甘来的模样问他是真的吗。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慕凉心都表现的仿佛爱了他很久。
她为着童柔的一切吃着醋，撒着娇，又直白的告诉他，注意力只能在他身上。
一边一边说着，她要他，他只能属于她。
如果她没有这么做，他那个时候或许会爱，但不会深爱的那么快。
“想知道为什么么？”
姬霓裳向前倾身，她的声音在顾莫笙耳边低语，那么轻却又深深的砸进他的心里“你只不过是她无聊的时候逗弄的玩具”
她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耳边呢喃，让他的心里顿时密密麻麻的痛。
“你对她一无所知，所以你认为这是她过往经历带来的，成熟稳重的性格所表达的爱的方式，可你如果真的见过她用心去宠爱一个人，你就不会这么高估自己了”
那痛无处不在，又深入骨髓。
顾莫笙这次沉默了很久，在时间无声的流逝里，他开口“我和她是夫妻”
姬霓裳嗤笑一声，没有说话，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的身份，是你想象不到的高贵，让你离开她，是为你好，顾总，她身后的信徒，数不胜数”
“我们打个堵如何，就用童柔这个女人吧”姬霓裳放下酒杯，目光直直的对视着顾莫笙的眼眸。
“若她为你妥协，那便如你所想，她对你可能有几分爱意，若不能，你就自己离开她”
顾莫笙神色一冷“不需要，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太懂你为什么非要我离开她，但是没必要牵扯其他人进来”
童柔已经够惨了，不管她想打赌的事情是什么，一旦两个人的感情掺和了第三个人进来，不论如何处理，都会受到影响。
“你还挺清楚的”姬霓裳捂捂额头，颇有些苦恼的意味“居然没把你带进来”
如果顾莫笙答应了这个赌局，不用再做任何事，慕凉心会第一个先把他放弃，拿感情当赌注的人，与冰星会的理念背道而驰。
姬霓裳拿起另一只空着的酒杯，往里面倒满了酒，递给顾莫笙“我和老慕的关系还不错，来了你们龙国后听说她结婚了，所以对你还挺好奇的”
眼前的女人笑眯眯的，全然没了刚才那副漫不经心又含着嘲弄的模样。
“老慕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追求者数不胜数，怎么就被你这么一个从没有听过的男人给娶走了，我可真是对你太好奇了”
端着酒杯和他轻轻的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向着顾莫笙抬抬下巴示意“你知道的，万年铁树开花，大家都会对那个让树开花的人特别感兴趣”
捏着酒杯，顾莫笙抬眸看她，淡淡道“没事”
那股钻心的痛好像淡了点，又从心脏深处，泛起隐秘的喜悦。
铁树开花，他是那个让铁树开花的人。
“不过有一句话我没有骗你，她的身份高的你无法想象，你和她在一起，有着无数的不确定”
当然，如果慕凉心愿意，那么她说的这些问题都不复存在。
“谢谢提醒”顾莫笙举起酒杯，向她致意，也学着她的样子，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他站了起来，单手插在兜里，在这一刻，说不上什么感觉，姬霓裳好像隐约间见到了慕凉心站在她的面前。
夫妻两人，好像他越来越像她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淡淡说道“未来的事太过遥远，爱瞬息万变，但现在，我们过得很好”
他无法用这一刻的感情去说永远，但至少，他会一天比一天深爱慕凉心。
门推开又被关上，包厢里没了声音。
天真的男人。
姬霓裳脱掉鞋子，斜躺在沙发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当顾莫笙离开，萧今朝推开包厢门进来，视线落向了酒杯，她问“他喝了么”
“喝了”
萧今朝点点头，又拧眉看向姬霓裳“那？”
“那蛊虫透明又无味，混着酒喝下去，他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