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室友
夜晚的科瓦监狱被一层厚重的黑暗笼罩，只有走廊上几盏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狭窄的空间。
阿尔塔诺靠在牢房的墙壁上，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西格尔那张带着戏谑笑容的脸却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是个神经病……”阿尔塔诺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那是他西格尔刚刚碰过的地方。
他想不到被他亲手抓入监狱的西格尔，竟然成了他在这里最大的麻烦。
本该一眼能望到头的监狱生活就这么被搅乱了。
第二天清晨，阿尔塔诺刚走出牢房，就发现西格尔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
“早啊，少将。”西格尔笑着打招呼，语气轻松得仿佛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
阿尔塔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径直朝食堂走去。
然而，西格尔却像一块牛皮糖一样跟了上来，寸步不离。
“少将，今天的营养液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我的？”西格尔晃了晃手里的营养液袋，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阿尔塔诺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态度冷硬道：“不需要。”
科瓦监狱的营养液一定一如既往的难喝。
西格尔却不依不饶，快步追上他，将营养液袋塞进他手里：“别这么冷淡嘛，少将。我可是特意为你留的。”
阿尔塔诺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营养液袋，他不明白西格尔究竟又要做什么。
在科瓦监狱里，他并不认为西格尔单纯会把这种重要的物资给他。
“西格尔，你到底想干什么？”阿尔塔诺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着他。
“想干你。”西格尔上前一步，低头靠在他耳边低沉道。
阿尔塔诺一瞬间并未明白西格尔的意思，眼里有一丝不解。
随即心里思忖过来，他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西格尔那声下流的调笑裹着监狱走廊的凉风钻入耳膜，像锈蚀的刀片刮过神经。
“你找死！”
拳头裹着劲风砸上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僵住——西格尔竟不闪不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他歪头啐出口血沫，却在阿尔塔诺第二拳挥来时突然矮身，用手臂挡住了第二拳，装作害怕道：“少将饶命啊。”
“别生气少将，我开玩笑的。”
西格尔故意拖长的尾音在狭长的走廊里回荡，在潮湿的空气里变得黏腻。
“拿回去！”阿尔塔诺看了一眼仍是嬉皮笑脸的西格尔后退两步，长靴碾碎地面积水。
那袋营养液也被扔回西格尔怀里，转身就走。
就算是开玩笑，阿尔塔诺还是感到被羞辱了，这样下流的话他是从来没听过的。
“少将，其实你干我也行！”西格尔犹豫了一下，立刻追了上去。
闻言阿尔塔诺停下了脚步，西格尔很是欣喜。
金属走廊突然死寂，通风管道传来尖锐啸鸣。
阿尔塔诺回身时，银白发梢在灯下泛着冷光，他盯着雌虫衣襟大敞的浪荡模样，喉结上下滚动：“西格尔别再用这种方式恶心我了，有本事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声音像淬了冰渣。
“还有做雌虫还是“正经些”他抿紧唇角，盯着西格尔忍不住继续道。
说完阿尔塔诺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其他的话他再也吐不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看过像西格尔这样...这样轻浮的雌虫。
他想这种话，他一辈子都没法说出口。
“少将，我哪里不正经了？”西格尔倒是很认真的看着他。
自然是哪儿都不正经。
一件衣服皱皱巴巴挂在身上，衣领也大大咧咧的敞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脸上也总是一贯懒散的样子...
说话更是粗俗。
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那打理的不错的酒红色长发。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西格尔觉得胸口发烫，他立刻拢了拢自己领口，又嬉皮笑脸道：“以后只给少将看。”
阿尔塔诺显然被他这种冥顽不灵的态度气得不轻，抬脚又要走。
西格尔自然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
科瓦监狱快到秋天了，秋风绞碎最后一片枯叶，铁丝网上挂着半截风干的蛾翼。
阿尔塔诺顶着夜色收工了，但今天令他意外的是西格尔并没有来骚扰他。
他竟然觉得有一丝别扭。
他想可能觉得无趣便放弃了，毕竟他大多时候不是冷漠相对，就是被惹火之后的暴力。
但西格尔有时候确实欠揍。
阿尔塔诺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牢房门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他才下意识抬头。
506
这确实是自己的房间。
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赫恩。
“兄弟回来了。”辛格挤上前来笑道：“你被监区长换到306了。”
赫恩本想开口，却被挤开了。
阿尔塔诺不理会他的话，径直跑向他的柜子，但里面空空如也。
“我们把你的东西都收拾拿过去了。”
“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阿尔塔诺只是转身冷冷的看着辛格，留下一句话就急忙离开了。
不出他所料，西格尔正在306等着他。
“欢迎回来，少将。”
他无视了西格尔雀跃的眼神，急忙到了床铺边翻找自己的东西。
“亲爱的少将，是在找这个吗？”西格尔懒散的坐在不远小桌边，朝阿尔塔诺挥了挥自己手里的信封。
这种古老的信封，大概只有科瓦监狱才会使用。
科瓦监狱不允许罪雌使用通信设备。
“谁允许你乱动我的东西？”阿尔塔诺一把夺回信封，格外愤怒的盯着他。
生气了。
生气的样子比冷脸好看多了。
“别生气了，我可是在帮少将保管。”他热络的拉着他的手，一边晃一边软声道。
虽然知道西格尔在胡说八道，但阿尔塔诺确实没那么生气了。
因为信封确实没被打开过，也没被弄脏。
“少将把这件衣服卖给我吧。”西格尔又晃着他的手，开口央求。
“正巧我没有衣服穿了。”说着将寸衫放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还颇为满意的笑了笑。
“做梦！”阿尔塔诺面无表情抢回来了寸衫。
这是雌父送来的。
又一副冷冰冰又空洞的模样，像木偶。
西格尔看向床边哥哥的背影，他绿色的眼里晦暗不明。
“别愁眉不展了，这可是A区少有的有独立卫浴的房间呢，少将该高兴点才是。”
没过一会西格尔就凑了上来，倚靠在床架上注视着他。
这对阿尔塔诺来说，可开心不起来，他并不想和西格尔这个神经病做室友。
“没什么不一样的。”他头都没抬，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