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属一院的几幢大楼里永远都是人头攒动。
周程攥着苏青砚滚烫的手来到了普外二病房，一路上一言不发。
“周医生？”
护士琳琳看到应该在休病假的周程时有些吃惊，然后又看到了紧跟在他身后的苏青砚，表情更是不解了。
“血常规，生化，血凝。”周程对琳琳简单的吩咐，然后带着苏青砚来到了医生值班室。
琳琳立刻明白，原来小苏总这是又生病了，然后动作麻利的去推处置车。
当琳琳推着车敲门进入到值班室后，周程却没再继续麻烦她，拿过止血带亲自给苏青砚采血。
看到周程拿着采血针时，苏青砚还是害怕的瑟缩了一下，然后把头转到旁边，紧闭上眼睛。虽然针头刺进皮肤并不疼，但对这种可能带来未知后果的尖锐物体的恐惧感，依旧让他有浓重的抵触情绪。
“周医生还需要我做什么？”琳琳接过周程递过来的血液标本后问。
“不用了，麻烦你了。”周程感谢的对琳琳点点头。
琳琳关上门后，周程走回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青砚。
“你别这个眼神，怪吓人的……”苏青砚自己按着针眼，嘀咕了一句，依旧偏着头。
“为什么不跟我说？”周程坐到床边，拿开苏青砚的手让他休息，自己继续帮他按着。
“我以为是最近忙的，今天觉得不对劲测了体温才发现发烧了……”苏青砚觉得自己真冤，明明他也是才知道的。
“你能不能……”周程本想跟他说让他别那么拼命的工作了，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对他说这些，就转过身去柜子里找退烧药。
“周程，你别生气，我没想瞒着你，本来我就想打电话跟你说的，谁知道你直接过来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苏青砚看他拿着药回来，乖巧的接过药吃了进去。
“没生气，反反复复这么久还不好，关心则乱。”
周程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想着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怎么他们两个轮流生病。
化验很快就有了结果，果然是墨菲定律，越担心什么就越出现什么状况。
“结果不好？”苏青砚看周程紧锁的眉头忐忑的问。
“我出去打个电话。”
周程把化验单递给苏青砚然后就离开了。
苏青砚看着那些向上的箭头心也凉了半截。
周程来到主任办公室去请教李彧主任，两人仔细分析后，觉得还是应该做活检看看。周程也把早上谷逸跟他说的那个病例大致汇报了一下，李主任之前也有所耳闻，但一直没有跟苏青砚的病联系到一起过。
“主任，您说有没有可能他们用的是一类药？”周程虽然知道这么说会有牵涉出很多麻烦，但他实在不想放过任何线索。
“周程，有些事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李主任不想让周程去趟浑水。
“我明白了。”周程谢过主任后就离开了。
他知道李主任是为自己好，这事要是真深究起来，多少人的乌纱帽都不保，他只能换个思路再做比较。
周程回到了值班室，看到苏青砚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喝点水。”周程接了杯温水递给苏青砚。
“我这什么体质，一个月犯病一次。”苏青砚接过杯子仰头把水都喝光了。
“小苏，你得做个穿刺。”周程拿过空杯子，握着苏青砚的手说。
“那是什么？”苏青砚听到穿刺后警惕的问。
“就是用一根穿刺针，经过皮肤进入到肝脏上，取一小块组织，很快的。”
“我不想……”苏青砚听到描述后马上拒绝。
“你这病一直不好，我们得快点找到原因，听话。”周程抱着苏青砚轻抚他的背。
“要不然我直接去找万林，问问他到底用的是什么东西。”苏青砚也觉得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你爸爸早就问过姜岳行了，他们始终表示不清楚，人家还说自己是受害者呢。”
“他骗骗姜二可以，还想骗我？我爸也能信？”
“信不信的……他们这么一口咬定，我们有什么办法？”周程又拍了拍苏青砚，“在这住院还是去那家私立？”
“非要住院吗？”苏青砚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挺好，能休息了。”
苏青砚再次住院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苏崇霖耳朵里，因为兴海现在的局面刚刚稳下来，他只能按兵不动，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思前想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苏太太则在第一时间回了岷城，在接近午夜时赶到了医院。
套房的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夜灯，苏青砚已经睡着了，周程靠坐在床头对着电脑屏幕敲键盘，看到病房门被打开，以为是护士来巡房，发现是苏太太后，连忙起身摘下了眼镜，把电脑放到一边。
苏太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小砚怎么样？”苏太太小声问周程。
“阿姨我们出去说吧，他刚睡着。”周程看到苏青砚皱着眉翻了个身，怕吵醒他。
两人来到外面的小客厅里，苏太太却一直没有落座，神色焦虑。
“他这次只是肝功又升高了，凝血机制没问题，血常规也没事，就是病因不明确，徐主任的意思是做个肝穿刺活检，我刚才也联系了国外的专家，他也是这个意见，只不过……”周程停了下来。
只不过患者本人非常抗拒。
“小砚他从小就这样……”苏太太叹气。
“您再劝劝他吧，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
“明天我跟他谈谈，你也要注意身体，今晚我在这吧。”苏太太虽然很放心周程照顾苏青砚，但一想到他也有伤在身，就两个人一起心疼起来。
“我陪床就好，没关系的。”周程连忙拒绝。
他都可以预想到，如果苏青砚明天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又得闹脾气。
苏太太又简单询问几句后，就重新回到了病床旁，看了会苏青砚熟睡的侧颜，然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