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鲸吐息，甘霖天降。
乃是沧江中一头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龙鲸，因沧江水域气机流转不定，到某个特殊状态被惊醒，从而换气吐息。
那道通天彻地的庞大水柱便是这头龙鲸吐出的气。
而甘霖乃是由于沧江灵机在那一刻会被强行汇聚、变化，因此回落的水滴中都包含着一丝天地灵机，如同甘霖。
可以令凡人百病俱消，修士也可治愈暗伤、舒缓气血、筋骨，数量足够的话堪比最上等的大丹。
可惜的是水滴回落乃是顺应天地运转，是时一切灵器、法术都用不出来，除非有真人大能出手，否则只能来回腾挪，来多截取一些甘霖。
因此大部分甘霖都落在沧江之中，福泽大批沧江水族，纷纷自发拜龙鲸为老祖，拥护其为八千里沧江之主。
水滴虽多，但总有尽时，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漫天的雨水就全部消失，刚刚翻滚不休的沧江水面重归平静。
各处船舶之上，尽是静坐调息的修士，和喜笑颜开，甚至开始祭拜的凡人。
“呼…”冯衡轻轻吐出一口气，微笑道：“运气不错，头一次游沧江就能赶上龙鲸吐息。”
一旁的许芙等人也是言笑晏晏，尤其是张龙象，刚刚凭借着过人的身高、体魄，没少接取甘霖，此时满面红光。
“少爷，就是他们，刚刚抢了我们的位置！”
“甘霖天降，有缘者得之，你们没抢到就是与之无缘。”
“你强词夺理，刚刚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却被你们仗着人多把位置抢走了。”
冯衡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只见一位风姿卓然的少年带着个半大的仆童，正与一帮劲装打扮的大汉对峙。
冯衡暗自赞了一声：“好风采。”就准备返回房间，丝毫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这类事情每次甘霖都会遇到，一般闹到最后只能是楼船站出来协商一二。
“滚滚滚！小屁孩儿赶紧走，不然爷几个揍你一个满地找牙！”
“你…你们！”那半大的仆童此时一时气急，泄露出一缕妖气，但马上就被一旁的青年按住肩膀，妖气也随之消失无踪。
“咦？”这缕妖气虽然昙花一现，但却引起了冯衡及楼船上另外几人的注意。
那风采照人的青年也敏锐察觉到冯衡等人投过来的目光，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盯着那几位劲装大汉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便要带着犹自愤愤不平的仆童离开。
“这位公子且慢。”一位掌柜打扮的法师拦在两人前面 ，“敢问是何方大族贵子？”
“沧江，碧水一脉。”
那楼船的主事一惊，连忙拱手道：“原是碧水族裔，失敬了。为公子略备薄礼，以作赔罪。”
那仆童转怒为喜，公子倒是面色平淡地点点头，同时分别冲着四方关注的修士行了一礼。
冯衡回了一礼，倒是有些好奇这“沧江碧水一脉”是何方来历，看样子应是妖中大族，否则不会令楼船主事如此客气。
龙鲸吐息之后的一段时间，是沧江渔获的丰收期，楼船特意为每个房间都奉上了一份鱼膳。
一路无事，楼船顺江而下直达宝鲸府。
宝鲸府作为连通沧、凉两州的节点，数座码头连成一片，无数船舶川流不息，着实让冯衡见识了一番百舸争流的繁荣景象。
“公子、小姐，可需要向导？”冯衡刚刚下了楼船，就有人迎上来询问。
这些人都是宝鲸府本地的修为浅薄散修或者凡人，通过替来往宝鲸府的商人、修士引路赚取生活所需。
冯衡自身气度不凡，身旁许芙、朱妍颜色出众，还带着朱阚、张龙象这等威猛的护卫，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好主顾。
冯衡随意选了一个看着伶俐的小男孩儿：“就你吧。”
“见过公子、见过夫人。小的燕小虫，您到宝鲸府是来寻人，还是来做生意？”燕小虫一揖到底，恭敬地问道。
“随便逛逛，先给我们介绍介绍这宝鲸府吧。”冯衡一边打量着周围景色一边随口应道。
“好嘞。宝鲸府分东西二坊，东坊靠近这这连云码头，多是从沧江上游来云州做生意的商户。
西方则主要是凉州本地的商家和修士，贩卖的也都是我凉州的特产。
您看，我们从哪边开始逛？”燕小虫对宝鲸府倒是熟稔，立马介绍道。
“先去西坊吧，看一看凉州的物华天宝。”
“西坊都是凉州本地的商户，首屈一指的就是这｀金溪楼｀，乃是凉州张氏的铺子，在此扎根数百年，货源丰富，信誉、口碑都是没得说。”
燕小虫带着冯衡等人来到一家白玉为梁、碧瓦雕金的豪奢楼阁面前。
冯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再看看。”
“啊…好的。”燕小虫愣了一下，“除了｀金溪楼｀，便是云船道院创办的｀登云阁｀了。
来往客人都说｀登云阁｀的品类比｀金溪楼｀逊色，但阁中商品样样都是精品，这点倒是要胜过｀金溪楼｀。”
冯衡打量了一番登云阁，接着说道：“去看看那些摆摊的。”
“好。”燕小虫看冯衡走了两家商铺都没有进去，心中不禁打鼓：“小爷不会走了眼，遇到个假大户吧。”
这第一天，冯衡除去买了几只介绍凉州风土人情的玉简之外，别的什么也没买。倒是把西坊各处逛了个遍。
当天晚上冯衡倒是通过玉简把凉州基本情况了解了个大概。也知道了何谓“沧江碧水一脉。”
沧江以龙鲸为主，但八千里疆域自然生存着无数水族，其中以碧水灵蛇、玄甲巨龟、金纹红鲤三族势力最大。
族中虽然没有堪比真人大能的妖王坐镇，但是各自有着双位数的大妖存在，把控沧江上下，收取来往商会的供奉。
“怪不得那日楼船掌柜对碧水一脉那般恭敬。”冯衡放下玉简心中恍然。
第二日，燕小虫按冯衡的吩咐早早地等在冯衡租的宅院门外，心中暗想：“铁公鸡架子还不小，让我这么早在这儿候着。”
正腹诽间，忽然看到冯衡带着许芙走了出来，连忙换上一张笑脸迎上来：“公子，咱今日还接着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