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要记得啊，你要是忘了，明天晚上老地方，你看我敲不敲你。”
“我听说那个作者好像又有新书，我活着的时候你们不让看，说太吓人，太刺激，死了总得烧给我吧，打印一份烧下来啊。”
“不烧你等着吧，我托梦给你妈让她来收拾你。”
“……”
爷爷临走前，可能是为了让她长记性，又是一拐杖下来。
她眼冒金星的惊醒，大脑有些混沌，好像给敲傻了似的。
但脑海中对于梦境却记得格外清楚，以往做梦醒来都会或多或少的记忆模糊，但这次却好像是真的经历过一样。
王安心一哆嗦，爬起来打开了房间内所有的灯光。
这个梦到底是真的假的？？？
真的——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鬼吗？！
假的……她去爷爷房间找找钱，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王安心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传说阳气最旺盛的时候。
摸到了爷爷奶奶的房间，根据爷爷说的位置。
她还真的找到了一打钱，有一块五块二十块，还有一百块，甚至还有个小猪存钱罐。
拿在手里，感觉里头的硬币不少。
王安心哆哆嗦嗦的拿出来，数了数，一分不少，跟梦里的爷爷说得一模一样。
“啊啊啊——妈妈，奶奶，爷爷给我托梦了！！！”
—
“其他鬼差呢，都死哪儿去了！谢岭呢？！”
沈君仪整个人正在狂暴化的边缘徘徊，一殿门口一片鬼哭狼嚎，加起来的声音震耳欲聋，偏偏这里的鬼差人手还不够，根本管不住。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来的一批鬼。
抽到最先投胎的人都不愿意去投胎，死活要留下来。
问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答，看得小说还没大结局。
沈君仪真想把它们团巴团巴扔进去轮回转世。
处理掉一批又来一批，抽到暂时未投胎的还好，立刻投胎的都吵着闹着不要投，不想投。
“日了狗了，到底是什么小说，来的新鬼都不愿意投胎。”
“其他鬼差呢，死哪儿去了？！”
“君仪姐，还剩下谢岭和一个新上来的鬼差王麟，两个人刚到门口，现在正在整理秩序。”
沈君仪不耐烦的翻着又多出来的卷宗文书，咆哮道：“让那两个死鬼想办法把门口那些人解决了，解决不了丢忘川河喂鱼！”
“就，他们两个？外面几千个鬼呢。”
“就他们两个，我叫了半天了才过来，玩忽职守了多少次了，这几天跟被色鬼迷了眼似的，解决不了自行领罚。”
“好，好吧。”
鬼差心想，这俩位最近真是次次踩着沈君仪的底线走，也不怪沈君仪发那么大火。
本来人手不够，加上鬼魂增多，还那么多聚众闹腾。
心情能好就怪了。
哪个鬼差不是被逐渐逼成神经病的。
半晌，鬼差进门，“君仪姐，底下的人问了，百分之八十都说小说没看完，舍不得走，问有什么办法能留下来。”
沈君仪：“？？？”
为了一本小说放弃投胎，要留下来做苦力？
“让谢岭跟他们讲，考鬼差上岸能留下。”
这总能吓唬走一批人。
“……好的。”
几分钟后。
“君仪姐，鬼差岗位报名了2865个人。”
“夺少？？？”
沈君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要知道几百年了，靠坑蒙拐骗留下来的鬼差都只有一百来个。
这一下居然就报名了两千多个。
他们在人间做牛马还没做够吗？
谢岭和王老头走进来，沈君仪风风火火的冲上前去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忽悠的他们，别说得太过分了。”
虽然他们套路人来做鬼差会说好听话忽悠人，但说的太过分也不行。
比如什么进来就不用干活，还能随便去人间，活着跟死了没区别之类的。
说的太过分，留下来的人落差太大，不乐意了闹到阎王面前，他们也是会受罚的。
谢岭摆摆手，有些得意的说道：“我把咱们的情况跟他们说的可清楚了，好处坏处都说了，但他们说什么都要报名。”
沈君仪不信，真说清楚了，人能愿意留下来？
当她在这几百年是白过的啊。
王老头说道：“你不懂，外面那帮不愿意走的，都是咱们的书友，虽然都不认识，但是我们对彼此都可熟悉了。”
“什么书？”
沈君仪突然想到其他人来告诉她的时候，频繁提到的小说，还有外面那帮人鬼哭狼嚎的说没看到大结局。
又想到先前有人当着他们面抽到两小时后投胎，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她先前都没把这个关键词放在心上，因为在她的想法里，这理由太他妈离谱了。
先前不愿意投胎的人，或是为了爱人，为了亲人，为了友人，亦或是仇恨未能化解，未能手刃仇敌，或是亏欠之人还未弥补……
这些大事小事都能说得过去。
但你为了一本小说……
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荒谬。
这下又听人提起，不免感到好奇。
谢岭从怀里掏了掏，拿出王老头孙女烧下来的《死亡列车》。
“这本小说，可好看了，我活了几百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故事！又恐怖又虐，我一个鬼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鬼不是不能流眼泪，而是很难留，做人的时候情感充沛，能为很多事情落泪，但做鬼的共情能力降低了很多，很少有事物能引起他们的喜怒哀乐。
死后一家人在底下见面了，可能除了最初激动一下之外，就没什么太大的起伏了。
整个地府情绪最激动的，就是常年当牛马的鬼差。
谢岭常年在人间勾魂，早就见惯了人间的悲欢离合，他心中毫无波澜，像个机器似的数着时间，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做好死亡的准备，或者遗言有没有交代清楚。
但这本小说，真的勾起了他很多的情绪。
喜怒哀乐，一一呈现，甚至有些恐怖的地方，他作为鬼还会被吓一跳，得搬到热闹点的地方才能安下心继续看。
入迷的时候，难免就在工作上懈怠了。
沈君仪嘴角抽搐，看了一眼书完全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