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免疫地面……”
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正大口喘气的卡蒂狗身上，周正声音轻得仿若叹息。
“就算明知道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你也依旧冲了上去？”
他不懂属性克制，难道卡蒂狗也不懂吗？
向风来都说了，对战是宝可梦的天性，是生来就会的东西。
“嗷呜！”
（没关系的，反正那只鸭打得也不疼。）
说着，它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鸭宝宝。
鸭宝宝：“……”
它老老实实对战啥也没干啥啊，怪我喽？
而且为什么只逮着它一个使劲说，下命令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人类吗？
卡蒂狗：?( ￣??)?
因为她是衣食父母。
就……挺无语的。
两只宝可梦你一句我一句，没开翻译网友们也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卡蒂狗那小表情，估计骂得挺脏。
[呆萌无辜鸭宝宝x戏精霸道卡蒂狗，怎么不算磕到呢？]
[科学家都没你会磕]
[欢喜冤家然后先婚后爱？]
[666]
向风来忍不住扶额吐槽：“别磕了，它们两个没有共同的蛋群，没办法在一起的，真要谈了只能是柏拉图。”
弹幕不说话了。
因为他们都恨铁不成钢！
[一匹马跟一只鸭都可以，为什么一只狗跟一只鸭不行？]
[我怀疑你在驴我们]
[真就强行解释什么叫物种多样性呗]
“还继续吗？”
拒绝跟网友争论这种可能设计师只是因为觉得好玩才添加的设定，向风来直接转移话题。
“继续。”
周正摸了摸狗头，又站回了原先的位置。
不过在出招前，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既是替观众问也是替自己问。
“你口中的训练家，指的就是这样吗？”
“哪样？”女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就是这种——明知道训练家是错的，也一往无前地执行，哪怕明知道会撞得头破血流。
是不是在宝可梦的概念里没有南墙这一说话，只要训练家说什么它都会照做。
哪怕是死？
听懂了周正的未尽之意，向风来的视线移向男人身后，那群正竖着耳朵在听的人们身上。
她只反问了一句话：“你下达指令时，属下会质疑你吗？”
当然不会。
周正微微皱眉。
军人的职责就是听令，但就算是令行禁止也是要经过训练才能培养出来的习惯，宝可梦们又不是兵。
“对啊，它们不是兵，所以它们愿意听训练家的话就是单纯的因为信任。”
向风来没有说太多。
没有人喜欢听说教的，所以只是笼统地概述了一下，剩下的还是要他们用心去感受。
眼见为实。
“鸭宝宝，水枪。”
因为前面两个人类一直在聊天的缘故，所以突然叫到它时，鸭宝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黄色的喙张开，一道水流对准卡蒂狗喷吐而出。
眼神一凛，周正瞬间做出应对。
“高速移动！”
鸭宝宝明明会飞，但先前一直站在地面估计就是想利用心理暗示让他使出挖洞，反应过来的周正，这次不会再中计了。
来势汹汹的水枪喷出时甚至发出了凌厉的破空声。
但这个招式并未落到实处，残留的幻影被冲散，拖曳着光尾的卡蒂狗以一种近乎瞬移的速度闪到了别处。
速度大幅度提升后，卡蒂狗就像是多了无数个分身，虚虚实实让鸭宝宝分不清对方的落点。
“咬住。”
火系不好用，地面系又免疫，用恶系技能总行了吧！
趁着鸭宝宝眼花缭乱时，卡蒂狗高高地跃起，恶系技能带来的霸道气势如同气场般震散在整个场面。
似是被那骇然的气势一惊，鸭宝宝愈发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看那血盆大口在她面前张大。
“燕返。”
及时雨一般，女孩的回应也出现了。
浅蓝的身躯覆盖了一层柔和的光芒，鸭宝宝猛然朝前蹿了一大截，正好避开了咬住的落点。
与此同时，翅膀一振，以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姿态，鸭宝宝姿态轻盈地凌空翻越，不仅仅躲开了攻击，还位置调换，直接来到了挑战者的身后。
卡蒂狗不会飞。
跃起后的下落瞬间，它躲无可躲，就算是周正此时也无计可施。
所以，是攻击的最好时机。
白光一闪而过，燕返命中卡蒂狗，鸭宝宝翩然落地，而对面狼狈地坠下，双眼晕眩。
本系技能有伤害加成，加上之前的半发水之波动，卡蒂狗已经输了。
【卡蒂狗失去战斗能力，获胜者是向风来！】
判词一出，观众们都要水淹直播间了。
[狗啊，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主播不要脸，双属性打人家单属性，不公平！]
[对，不公平！]
在卡蒂狗倒下的瞬间，周正几乎是蹿了出去，将对方抱在怀里。
这速度与体质，难道您就是超级真新人？
怀揣着无上的敬意，向风来拿出树果和能量方块递给周正，让他给卡蒂狗喂下。
这场对战就是很简单的招式对轰，看着虽然很激烈，但其实没有什么伤，卡蒂狗只是单纯体力耗尽了而已。
“周队，再来一局吗，大家都说不公平。”
向风来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下。
交换宝可梦，这次换周正跟鸭宝宝搭档，而她则用卡蒂狗。
想了想，周正欣然同意。
他似乎有点摸到训练家的边，想再来一场比赛验证一下心中所想。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式——来自开国大帝。
对战重新开始，而这一次周正的操作也娴熟了起来。
“鸭宝宝，水枪！”
“喷射火焰。”
[我没听错吧，居然用火系招式？]
[不是说免疫吗？]
[楼上开小差了吧，只是说威力减半，从来没说火打水不行哦！]
现实中的宝可梦对战可不是回合制。
所以喷射火焰也不一定要命中才有用，物理老师都在课堂上教过了，水遇热会蒸发成气态，然后又遇冷凝结成小水滴。
——这就是雾。
喷射火焰与水枪碰撞在一起，大量水汽被蒸发，本就可视度低的阴雨天此刻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入目一片白茫茫，不仅仅是观众看不清，就连当事人视野也受限。
向风来的声音冷静地响起，“卡蒂狗，不要着急，用鼻子闻出鸭宝宝的位置。”
能被选用当警犬，卡蒂狗的嗅觉能力也是很优秀的。
“嗷呜！”
闻到了。
“卡蒂狗，使用——”
“鸭宝宝，飞起来，躲开攻击后用翅膀将雾气吹散！”
周正脸色微变。
五感可以蒙蔽，但同样也能利用，女孩的提醒醍醐灌顶，让他瞬间便领悟到关键。
原先那层朦朦胧胧的隔阂顷刻间仿若消失不见，而明悟后的周正，有样学样，反应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他无疑是聪明的。
但——
还不够。
“使用长嚎。”
无动于衷对面的反应，不紧不慢地，女孩将没说完的后半截话吐出。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并非是攻击招式。
长嚎是一般系的变化招式，使用后能提高自己的攻击。
“吼！”
震声咆哮，本就生得威武不凡的卡蒂狗在长啸中气势愈发凌厉，仿佛有种看不见的压迫力微妙地悬浮在空气中的每一寸。
有时候理论跟实践真的是两回事。
就好比谁都知道盐是怎么制成的，但真正要上手时才会发现，理论与操作隔着一道名为经验的天堑。
纵然周正知道这两只宝可梦会的招式，可真正战斗时能用上的，又或者下意识反应的，全都是攻击。
本是偷袭的绝佳时机，但是向风来却没有选择进攻。
与花里胡哨的进攻招式相比，变化招式显得那么朴素无华，要不是那身骇人的惊天气势，恐怕很多人都以为卡蒂狗只是简单地叫了一声。
“Ayi！”
在长嚎起作用的那瞬间，鸭宝宝也根据指令做出了应对。
它的身形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唯有翅膀拍击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股强力的风在洞穴内不可思议地刮起，雾气被快速驱散，而造成让人不得不压下帽子避免被吹飞的罪魁祸首，正是鸭宝宝那双看似瘦弱的翅膀。
所有人都不免怔忪了一瞬。
气氛微微凝滞，似乎有谁的吸气声在这鸦雀无声的中响起。
“这是一招叫清除浓雾的飞行系变化招式，作用是清除场上的起雾天气，又或者是移除一些增益类的招式，并且降低对手的速度。”
向风来将飞扬到眼前的发丝拨回耳后，解释道。
这般威力，已经不是仅仅靠拍打翅膀就能造成的效果，所以是招式。
“可是我没……”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自己没有下过这道指令，但是一想到清除浓雾的作用与先前他的描述有很大部分的重叠，周正的理所当然便逐渐被叹息所淹没。
“宝可梦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与训练家的指令是息息相关的，它们并不是简单的附属品，在双方都有自我思考力的情况下，默契与配合程度往往便成了扭转胜负的关键。”
低下头，向风来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卡蒂狗身上。
也许观众们只看见了她与卡蒂狗配合无双，但是论契合度，她远比不上周正与卡蒂狗。
在即将被水之波动命中时，看似险之又险的避让，在观众看来也许就是一段揪人心弦的激动瞬间。
但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只有对战的几个当事人才清楚。
在零经验的这种致命前提下，若是没有那似有似无的心灵相通，卡蒂狗与周正绝对打不出这种配合。
如此近的距离，听到命令的瞬间要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没有全身心的信任绝对无法做到。
但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真是来了谁都挡不住。
论速度，鸭宝宝的种族值与卡蒂狗不相上下。
但换了一只宝可梦，属于新人训练家的那种手忙脚乱的既视感便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显然鸭宝宝跟周正的脑波有点不同频。
而向风来知道自己的短板，无论是鸭宝宝还是卡蒂狗都与她没有什么默契，更别说心灵感应，所以沟通的时候追求简单直接，绝不给宝可梦自己发挥的机会。
这种看似有点死板的操作，但用在现在的友谊赛里，可谓是合适极了。
“卡蒂狗，使用瞪眼。”
瞪眼……
瞪眼就是普通的瞪眼，微微瞪大眼睛，配上那张故意严肃的狗脸，看着有种王者般的不可一世与威风睥睨。
鸭宝宝防御-1
“……”
周正、周正决定待会儿就去背招式效果。
谁怕谁！
“鸭宝宝，泡沫光线！”
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哪怕是看着滑稽可笑的瞪眼，谁知道向风来后续还会有些什么计划。
拿着一手顺属性的牌还要输掉的话，周正也不太甘心。
所以不管怎么样，阻止卡蒂狗的近身才是最重要的。
bulubulu的泡泡从鸭宝宝嘴里吐出，漫天泡沫，看上去别有一番梦幻之景。
但在卡蒂狗看来，这样美丽的东西却是最吓人的。
因为它避无可避。
泡泡数量多且分散得快，这不算大的洞穴很限制速度灵敏的宝可梦发展，卡蒂狗压低了自己的身躯，隐隐有些不安。
又要输了吗？
“火焰轮，直接冲过去。”
呲——
火与水的碰撞再次凝结出浅浅的雾气，飞速转动的火焰之轮天然成了一道屏障，泡泡的威力不断被削弱，直到最后那道火焰身影穿越层层阻碍，重重撞在鸭宝宝身上。
两只宝可梦都不约而同地受了点伤。
其中卡蒂狗的伤势较为严重，泡沫光线再怎么削，属性克制的威力是削不了的。
相比起来，鸭宝宝受的那点伤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要攻击吗？
向风来投去一个略带挑衅的眼神。
是水枪？还是水之波动？又或是翅膀攻击？
距离被拉得这么近，不攻击好像说不过去啊。
屏幕前的观众们几乎都是这么想的。
[上啊，干它！]
[一发水枪让对方回老家！]
[冲冲冲！]
但周正不为所动。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