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僵了下，眸底闪过些暗涌，他掐了掐指尖，压下心底那股莫名的躁意，“我明天去接你，你来我陪我睡觉好不好？”
姜烟眉心微动，惊诧于他的顺从，她唇角微勾，一口应下，“好。”
谢辞心里非但没舒服，反而揪得更紧了，他捻了捻她的耳垂，情绪不高。
……
“姐？”
“嗯，是我。”
姜烟开门就正好撞见姜笙出来，她应声，脱了鞋子，“我吵醒你了？”
“没，我起来上厕所。”姜笙摇头，打量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他今天报到完就离开了，跟了她一路，见着她上了男人的车。
姜氏被收购这事儿他也刚知道，不过这正合他意，姜家那群人越惨，他就越高兴。
她身上的衣服没换，看来是还没到那一步。
姜笙双手插在姜烟给买的卡通睡衣的口袋里，眸子里没什么情绪，表情也淡淡。
“好。”姜烟点头，看着他穿着已经短了一截的睡裤，眼里闪过抹愧疚，“周末我带你买些新衣服。”
“今天没有难受吧？”她抬脚走过去，伸手揉了下他的发丝。
“没有。”姜笙摇头，刚洗了澡，头顶一股玫瑰洗发露的味道。
“行。”姜烟收回视线，扫了眼整整齐齐的屋子，心里的愧疚更甚。
“姐。”
“嗯？”
转身回屋时姜笙突然喊住她。
姜烟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累赘？”姜笙盯着她，往日清澈无比的眸子里掺和了些别的情愫。
姜烟心脏忽地漏跳一拍，是她做了什么？给他这样的错觉？
她眸子忽闪，上前抱住他，“不会，你怎么可能会是累赘。”
“别胡思乱想，早点睡。”许久，她才松手，又揉了揉他的发顶。
隔天早上刚打开门，姜烟就见姜维正杵在门口，她顿了下，还没等姜笙出来就关上了门。
“小烟。”
姜维身上多了些老气，他看着姜烟，眸子里带着不明情绪。
“舅舅有事？”姜烟看着他。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姜维开口，语气里带着些怒意。
“手机坏了。”
“舅舅有什么要紧事吗？没有的话小笙上课该迟到了。”姜烟看着他，催赶的语气已经很明显了。
姜维往后退了两步，“我让助理送他去，小烟我有事跟你说。”
“舅舅有事直接跟我说就行。”他话刚落，姜笙就推开了门，个子不高，但气势很足。
他挡在姜烟面前，一脸戒备地盯着姜维。
姜维愣了两秒，垂眸看向他，眉眼间带了些躁意，“小笙还小，不懂大人的事。”
“小笙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姜烟蹙了下眉，把包递给他。
“姐…”
“你下去等我，听话。”
等电梯门关上，姜烟才又看向姜维，“长话短说吧。”
“姜氏被白氏收购了，小烟，那是姜笙父母一辈子的努力。”姜维盯着她，企图道德绑架。
姜烟扯唇，“所以呢？”
“我跟白家人联系过了，白家大少白念正缺个妻子。”姜维继续道着，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姜烟有些无语，她沉默了许久，“我敢去，他白家敢娶么？”
她是陆家拒掉的女人，白家地位本就没有陆家高，她这说话也不全无道理。
姜维愣住了，他倒是没想过这点，但对方不是也没拒绝么。
“我约了白家老夫人，明天能让你们去见一面。”他拿出手机，立马就要安排下来。
“明天我有事。”姜烟想都都没想便拒绝了。
“一天都有事？”
“对。”
“那后天。”
“后天也有事。”姜烟不假思索。
姜维瞥了她一眼，“小烟，你这条命是姜家救回来的。”
“不是姜家，是姜阿姨姜叔叔。”姜烟打断他，眉头微蹙。
姜维愣了两秒，妥协下来，“好，那姜氏是他们两个一手打造起来的，如今被别人夺去了，你…”
“我知道。”姜烟有些讨厌他这副指教人的模样，她垂眸看了眼时间，“我再不走小笙真该迟到了，舅舅随意。”
姜笙站在路槛上，面色有些沉。
“走了。”姜烟提拉了下他身后的包，开口喊了声。
姜笙回神，抬脚跟上她，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别憋坏了。”姜烟看到他的表情变化。
“姐，他没为难你吧？”姜笙开口，心里燃起深深的无力感。
若是他能再大些就好了。
“没，他不敢对我怎么样。”姜烟跨上小电驴，将他的包放在前面的车兜里，“对了，你同桌最近怎么样？”
姜笙掀眸，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继而又环住她的腰，“挺好的。”
就是最近有些黏他，讨厌得紧。
他去哪他都跟着。
还总是用那种像是看到了金腿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你多照顾他些，别让他被人欺负去了。”姜烟随意道了一句。
姜笙是个野崽子，上幼儿园回来脸上带着巴掌，姜父姜母气得半死，到学校去找到罪魁祸首，结果发现人家断了只手。
还有次姜笙想养狗，姜母对狗毛过敏，她就给他买了个假娃娃，不知道哪天，他那假娃娃被人抢了。
他一脸狼狈地攥着那瘸了腿的娃娃回来，她去替他报仇，结果对方被他弄掉了两颗门牙。
所以她从不担心姜笙会被人欺负。
他的性子不知道随了谁，有仇必报。
只是后来没了撑腰的人，他便没再做出过什么需要收拾烂摊子的事来。
路边停着辆黑色的宾利。
谢辞坐在后座，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手上不停摩挲着那佛串。
“谢总，姜小姐走了。”助理坐在驾驶座，神经紧绷，刚才人出来他便想按喇叭示意的，可后面这人阻止了他。
现在人走了，他却感觉到车里弥漫起一股莫名的寒意来。
“回公司。”
助理踩下油门，后知后觉谢辞说的什么，他脚上的动作一顿，张口想问，思索两秒后硬生生憋住了。
他掉转车头，和姜维那辆奔驰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