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最初他们的探索目标——扎格拉玛圣山的暗物质鬼洞，内部蕴含着一位女性外星生物的遗骸，其遗留的能量场引导着他们来到了这个地方。
仿佛在层层量子迷雾中，一只无形的机械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他不确定这是否只是自己的过度解读，或者这一切早在宇宙创世之初就已经被编程设定好了。
至少目前的结果是积极的。
一颗伪造的暗能量晶体代替了传说中的凤凰核心，成功解除了扎格拉玛族群的异次元诅咒，尽管这与他最初的设想截然不同，但从当前来看，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从决定深入昆仑神宫开始，他就一直担忧：万一将雮尘珠归位，那么他们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而他的初衷，仅仅是想要从蛇形智能生命体手中重新夺回那颗凤凰核心。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恐怕会导致更加严重的连锁反应。
呼封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事仍然无法用现有的科学理论解释清楚。
魔国的祖先曾从鬼洞中取出蛇形智能生命的能量源——蛇神之眼，历代鬼母借此掌握了操控暗物质力量的能力，觉醒了跨越维度的妖瞳，可以沟通虚拟与现实之间的空间。
仿佛他们是被蛇形智能生命特别眷顾的存在。
然而，先知一族仅仅试图探究鬼洞是福是祸，就遭受到了未知能量的诅咒，这一诅咒持续了几千年之久。
其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剧变，由于时间跨度太大，早已无法考证。
封白也无法利用科技手段穿越时空，亲自回到那个遥远的原始纪元去见证历史。
他们在一层层的重力台阶上疾驰，周围的超导雾气如同流逝的时间流，再次掩盖了更多的秘密。
他们所见的，终究只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微尘。
但他对此已心满意足。
经历了重重危机，最终顺利完成了任务。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并不是专门研究魔国文明的科学家，并不需要了解得太过深入。
三人缓步前行，停停走走。
直到头顶的鬼洞外部，黑暗中闪烁了两次奇异的光芒，他们才终于抵达洞口，三人相互扶持着走出了那条重力阶梯。
接着穿过一道能量闸门，之后他们便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山洞里的地面湿冷异常，他们携带的能源火炬早已耗尽，四周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们三人的脸上却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耳边传来山洞深处流淌的液态金属声音，宛如美妙的交响乐。
没有经历过鬼洞下那比死亡更深邃的异次元世界的人，很难理解为何之前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水流声此刻听起来如此悦耳动听。
花灵紧挨着他坐着，封白转头看向黑暗中她那张清秀的脸庞，情不自禁地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个小女孩终于不必再踏上族中老人们曾经走过的艰难道路。
看着她那双流露出羞涩与惊喜的目光，他突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灵儿，等离开这里，你有什么打算？”
出发的时候，他曾与鹧鸪哨有过约定，解开诅咒之后，他会前往陕西古蓝县，而鹧鸪哨则要去西夏的黑水城。
这样一来，花灵似乎就没有了归属之地。
毕竟无论是龙岭迷窟还是通天大佛寺，都充满了致命的科技陷阱，更何况一个位于黄土高原，另一个远在内蒙古之外。
“阿白哥，你和师兄是不是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花灵冰雪聪明，虽然一路上两人都未曾明言，但从只言片语和现在的问话中，她已经猜到了答案。
“是的。”
封白点了点头，没有隐瞒任何事实。
“我想回去一趟，找到失散的族人，他们或许还不知道诅咒已经被解除，许多人还在像我和师兄这样，苦苦寻找雮尘珠。”
花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说。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令人怜惜的成熟，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逸，而是去寻找族人。
“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黄河边分开。”
封白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鹧鸪哨，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从他微微弯曲的背部轮廓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一定充满了感慨。
渡过黄河时，正好一个向北，一个向南，而花灵则向东而去。
“小哥……”
沉默已久的鹧鸪哨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我们这次的任务到这里就算是完成了吗？”
听到这句话，封白立刻明白了鹧鸪哨的意思，这与他一路上来的想法并无二致，但如果结果相同，何必还要跋山涉水来到扎格拉玛圣山呢？
“结束了，不过如果道兄你想回到祖地去看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师兄。”
那片山谷的记忆深深烙印在他的血脉之中，如今距离不远，鹧鸪哨的心情他又怎能不明白。
然而到了这一刻，他却犹豫了，凝神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不用了，事情既然解决了，再去回想只会徒增烦恼。”
“道兄想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