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三道湛蓝的能量束擦着他们的后背射入管道壁。
那能量束带着极高的温度和强大的冲击力，所触碰到的金属瞬间像是被投入了熔炉一般迅速气化，滋滋声在寂静的管道内格外刺耳。
索菲亚屏住呼吸，指尖在枪柄上轻轻摩挲。通风管道破裂的金属残片还在她耳畔叮当作响，但此刻所有杂音都随着苏珊敲击键盘的节奏退潮般隐去。
战术目镜边缘跳动着绿色的数据流，她看着苏珊的投影在墙面上飞速操作，那些跳动的代码像星河般流淌进枪身接口。
“能量共振频率匹配完成。”苏珊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她苍白的脸在全息屏蓝光里忽明忽暗，“记住，它们的反应堆每0.3秒会进行相位偏移，必须在第三次相位重叠时……”
走廊尽头传来液压装置运转的嗡鸣，三台战斗机器人呈楔形阵列破开烟雾。它们的光学镜泛着猩红冷光，合金履带碾过碎玻璃发出一连串咯吱声。
借助扫描程序，索菲亚的战术目镜自动锁定目标，在镜片上叠出三个交叉准星。
“来了。”她在脑海里想了想，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
优化程序正在她神经末梢与武器系统间搭建桥梁，曾经需要刻意控制的肌肉震颤被代码洪流抚平，枪管在视野中稳得像是用卡尺量过千百遍。
最前方的机器人突然加速，它肩部的榴弹发射器刚抬起半寸，索菲亚的食指已经提前预判了扳机行程。
“看谁更快！”
第一道红光刺破烟尘时，第二台机器人正要启动能量护盾，第三台则试图切换实体弹药模式。
三束激光在空气中划出笔直轨迹，精准穿透三台机器人的光学传感器——不是同时击发，而是根据苏珊计算的0.3秒相位差，在第三台机器人护盾生成前的0.07秒完成三连击。
机器人几乎同时炸响，冲击波掀起的热浪裹挟着金属碎屑扑面而来，她被气浪掀得踉跄半步，战术目镜的护目帘自动垂下。
热浪一过，索菲亚转头对苏珊露出苍白的笑容：“你的病毒分析数据和给我的程序帮大忙了，我找到了它们的能量共振频率。”
苏珊却没心思回应，她正盯着全息地图上新出现的红色标记。在管道更深处，二十七个光点正以品字形快速逼近。
“是蜂群战术，”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这些清道夫的能源核心连接着主控系统，我们可能惊动了苗组织的安全AI。”
元新东瞥了眼能源模块只剩30%的索菲亚，又看看正在超负荷运转的苏珊，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植入式终端：“强行启动解算'，把我们的生物信号全部接入量子纠缠通道。”
“你疯了！”赵娜的能量手枪差点脱手，“没有接入器作为中介过滤，直接接入量子通道会烧毁你的神经突触，可能摧毁你的神经结算能力！”
“情况紧急，我现在需要大量的算力，只能试一试了，总比在这里干等着，被清道夫轰成渣好！”
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元新东将神经接驳线刺入终端接口，他的虚拟形象开始变得透明。
苏珊明白了元新东的意图，也将智能终端拍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当她的身体也开始虚化时，她对着赵娜和耶格大喊：“我跟着元新东的量子轨迹走！索菲亚，用你的光能步枪校准我们的相位！耶格，做好防御！”
在清道夫机器人喷出反物质光束的前0.3秒，两道半透明的身影突然从管道中消失。光束穿过他们残留的虚影，在金属壁上犁出三道焦黑的沟壑。
此刻，元新东正带着队友们在虚拟空间中穿梭。
“找到主控节点了！”苏珊的声音直接在元新东的脑海中响起。
在虚拟空间视野里，整个管道网络变成发光的数字构造，而某处交汇点正闪烁着不自然的红光，“在东南方向700米，深度……该死，那里有重力阱！”
元新东没有回答，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维持自己在虚拟空间的算力——这也是他在虚拟空间重要力量的来源。
当然真实世界里，元新东的身体负担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加重。每前进一米，他的神经就灼烧得更加剧烈，鼻腔里已经能闻到皮肉烧焦的气味
当他终于看到那个悬浮在量子泡沫中的红色光球时，身后的苏珊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既要计算分析，又要支撑防御力场，还要帮助元新东。
就算是铁打的本体程序，也难以同时应付三个任务，苏珊的身体正在量子态与实体间疯狂闪烁，能源模块已经濒临崩溃。
“就是现在！”元新东咬紧后槽牙，将虚拟匕首狠狠刺入那团跃动的光球。
量子领域的规则在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匕首刃口镶嵌的高频振动模块发出蜂鸣般的颤响，刀身与主控节点接触的瞬间，整个附加在通道上的虚拟空间突然开始剧烈震颤。
“真够劲！”元新东感觉自己的脊椎骨都快被震散了，耳膜里灌满金属管道嗡嗡的哀鸣。量子领域特有的蓝紫色光雾剧烈翻涌，悬浮在半空的能量回路像被扯断的琴弦般断开。
元新东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住匕首，看着裂纹从接触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光球内部爆发出齿轮咬合般的尖锐摩擦声。
现实世界的震动同步发生。
二十七台清道夫机器人同时僵在原地。它们表面那些规则排列的蜂窝孔洞突然渗出墨汁般的冷却液，黏稠的灰色液体顺着金属外壳蜿蜒而下，在防静电地板上汇成诡异的溪流。
警报器还来不及尖叫，那些病毒团块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细小的晶格在通风管道投下的冷光里折射出死寂的银灰。
“成功了……”元新东瘫坐在量子领域与现实世界的夹缝中，看着匕首把柄上的能量读数归零。现实世界那边，病毒结晶体正在簌簌剥落，变成比面粉还细的灰色粉末。
一缕穿堂风掠过大管道，承载着纳米机器人的银灰粉末就像被无形的手扬起的灰尘，飘飘荡荡消失在通风管道深处。
当元新东和苏珊跌回现实时，管道深处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苏珊挣扎着撑起身体，全息地图上的红色标记已经全部消失。
“你受伤了？”她转头看向正在呕血的元新东，后者的战斗服直接接触虚拟空间的地方已经完全破损，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量子灼伤的裂纹。
“这点，不要紧，反正大部分躯体伤都是鹰甲承受了，哈哈哈。”元新东苦笑着说道。
“还是要当心，负担太高对你的本体程序也是危险。”苏珊低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