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在乡下生活过，挺不适应的。
尤其是霍秋生家里的人，对她特别热情，客气。
她想表现一下，根本没有机会。
吃过饭，刚打算把碗筷放进厨房，银妹子就说：“别动，就放在那，让她们收拾。”
云端刚要说没事，霍奶奶抢话道：“我们家，都是吃完饭了一起收拾的。”
“你放那。”
云端只好用眼神询问霍秋生。
霍秋生说：“听娘跟奶奶的。”
云端听他们都这么说，只好放下碗筷，说了声“你们慢吃，”就起身走人。
她无聊得很，在村子里闲逛，
没想到就听见有人在高声朗读她写的《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朗读得抑扬顿挫，感情充沛！
云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自己的读者，她稍微走近了听，
“我觉得这篇文章，简直就是专门写给我的！”
“明年我不打算再参加高考了，其实我很清楚，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一拿到书就犯困，再坚持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还不如脚踏实地，现在村里要办糖厂了，我到时候跟着一起干！”
“肯定也能干出名堂来的。”
云端当初写这篇文章，只是为了报复王玉婷，顺便赚点稿费，没想到还能帮到别人。
就，挺好！
她看了眼那个刚才读《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身材高挑，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看上去很有活力，热情四溢。
年轻真好啊！
嗯，自己现在也很年轻，才二十出头哩。
忽地听见村里的喇叭在大声嚷嚷：
“霍秋生，云端同志，有人打电话找！”
“……”
重复播报了好几遍。
打电话打到村里，还同时找她跟霍秋生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霍秋生部队上的人。
难道是她跟霍秋生准备，先办结婚酒席，等上面批准了再领证的事情，让部队知道了？
这下麻烦了！
她不知道上哪接电话，只能快步返回霍秋生家。
没走多久，便看见霍秋生迈着大长腿迎面而来，她心里一喜，小跑着上去，“秋生！”
“我刚才听见喇叭里喊我们去接电话。”
霍秋生点头，“走，我带你去。”
云端跟着霍秋生并肩朝着村委会办公室走去，一路上遇见不少村民。
“秋生，云端去接电话啊。”
“吃饭了吗？”
“……”
云端和霍秋生一一朝他们笑着打招呼。
走了一路，打招呼打了一路，都是一个村的，在路上遇到的就没一个不认识的，大家都很热情。
云端想和霍秋生讨论一下，可能是谁打的电话都没机会。
不过，接个电话要走这么远，真得一点都不方便，回头就给霍秋生家里装个电话。
有个什么事，也好联系。
思绪间，两人到了村委会办公室。
值班的同志对他们也很热情，霍秋生接电话的时候，还殷勤地给云端找来椅子坐。
云端向值班的同志道了谢，注意力就全都集中在霍秋生身上，竖着耳朵听讲了些什么。
“卢主任！您好，嗯，对！好，我现在就喊她接电话。”
霍秋生说完，扭头朝云端扬了扬手里的话筒。
云端刚才听见他喊卢主任，立即想起了，四九城科研所的副主任，卢航岚。
当初卢航岚来部队，得知她爸爸云昊天，在没有证据证明曾经向国家捐款，提供科研帮助的情况下，
被下放到农场改造后，卢航岚就信誓旦旦地说，要替云昊天平反。
当时，还把小普洱也带走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云端接过话筒，紧张地绞着电话线，“喂？卢主任。”
卢航岚：“端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面已经下达给你爸爸平反的通知，没多久，你爸爸就能回四九城了。”
大概是原身残留在这副身体的情绪，云端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
如果当初云昊天没有被冤枉，下放改造，原身的爸妈就不会离婚，原身也就不会吃那么多苦，被压榨到猝死。
这一切，都来得太迟了……
卢航岚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起，“端端，你爸爸这些年，在农场受了不少罪，身体不是很好。”
“他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跟你见面。”
这话说得很含蓄，但云端知道，云昊天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也最疼她，怎么可能知道她要成亲了不参加加婚礼？
唯一的解释就是，云昊天的身体已经病到不允许。
“我爸爸是不是生了很重的病？”话还没说完，云端的心脏就难受得不行。
卢航岚说：“不是，一句两句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你爸爸，让我带他向你问好，并祝你新婚愉快。”
云端拧眉，“卢主任，你不说清楚，我这婚就不结了，明天就买火车票来四九城找我爸爸。”
卢航岚为难地说：“唉，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些年，你爸爸虽然在接受改造，但一天都没有忘记搞科研。”
“你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