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范闲试探之后，发现范若若只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不然他还真挺怕他爹会直接拿刀砍他，毕竟他老范家可就这么个闺女。
宽敞舒适的马车之内，范若若看了看范闲，又看了看林舟，双肘撑着榻案捧脸安静乖巧的听着。
虽然有不少她听不懂的词汇，她全都暗暗记在心里，等着回去问她哥。
“我才来京都几天，可就听说了不少你和老二的八卦，你这是真的就看上他了？”
在得知林舟也如他一样被赐婚后，范闲便起了兴趣，虽然她是自愿的，而自己却是被迫的。
但怎么说也是老乡不是？更何况这时代女子总是比男子更为艰难，他倒是十分好奇林舟究竟是看上了老二哪一点，就这样托付了终身。
林舟问他，“你听的是哪一个版本？”
“这还有分版本的吗？”范闲疑惑，滕梓荆没跟他说啊？
“这个我知道！”靠着红楼与各家千金交好的范若若耳听八方，手握不少八卦趣闻，自然也听过这一对的故事。
“版本一，也是最广为流传的一个版本：林小姐与二皇子从小青梅竹马，暗生情愫，然而却遭到家里反对。于是为了能够永远相守，林小姐与二皇子一同进宫，跪了整整一宿，才让陛下同意了赐婚……听说那晚的雨格外的大，是真的吗？”
“……不是，没下雨。”林舟顿了顿，“一起进宫是假的，跪了一宿也是假的。”
“这样呀……那我继续说版本二，二皇子想与太子争个一二，因此想借赐婚一事拉拢林相。但林珙又是太子门下，林相自然会帮着自己儿子，所以二皇子便有悔意，拖着久久未与林小姐成亲。”
说到这儿，范若若便有些担忧与气愤，“听说二皇子准备拖到下一个身家背景都对他有帮助的女子出现，就解除婚约，是真的吗？”
林舟嘴角抽动，在线辟谣，“……假的，这个最不靠谱。”
“那就好！我也最不喜欢这个版本啦！还有版本三，有人看见过二皇子与一公子举止亲昵，许是有龙阳之好……林小姐也许只是个幌子，看在从小相识的份儿上才与二皇子做戏。
不过也有人传林小姐您就是喜欢二皇子，非君不嫁，时常与那公子争夺二皇子……
这个版本其实我们世家都知道那公子就是林小姐您，但坊间百姓不知，他们私下还写了不少关于三人之间爱恨情仇的本子呢，可惜都是禁书，我也只偷偷看过两本。”
“？”林舟瞟她一眼，“看你这语气，好像还挺遗憾？”
范若若眨了眨眼，见她没有介意，便坦诚道：“的确是有些遗憾，有些书其实写得还不错，遣词用句都十分厉害，令人看了浮想联翩。”
“……”她的表情过于真诚，让林舟没忍心说她，只暗自发誓要将这类书全都搜刮出来！
然后……嘿嘿……这种好东西当然要自己偷吃了！
原本还津津有味围观看戏，可惜手边没能有包瓜子的范闲则是被刷新了对自家妹妹的认知，更是被这时代的包容性震惊到，“这不就是……耽美文吗？！！”
沦为禁书，没毛病啊。要知道即便是他所处的现代，对于这类文学相关的方面也是十分忌讳的。
“哟，小范大人还知道耽美呢，可真是博览群书。”
“……咳咳，听说过。”范闲顶着林舟那戏谑的眼神，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莫名心虚了一瞬。
很快又挺直腰板证明，“别看我，我直的不能再直，我只喜欢鸡腿姑娘！”
林舟：“哦～”
十转八弯的语气一听就是在质疑他的话你。
范闲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立刻转移，“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对老二是认真的？”
“不然还能是玩玩？我可不做渣女。”
“那你知道他……”同为老乡，范闲有意提点，“所图不小。”
“他特意私下见我，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啊。”林舟干净简洁的三个字让范闲原本要出口的劝言咽了回去，一时不知她回的是自己前半段话，还是后半段。
又或是，两者皆有。
范闲看着林舟脸上自然的神色，顿了顿，“那行，先说好啊，我不准备久居在京都。我和你交个底，我来这主要就是想查我娘的死因，只是现在嘛，多了一个找鸡腿姑娘。
所以，你让你家老二别在我身上花心思，这内库我不会接的，他与太子之争我更不会参与。”
这番话并不在林舟的预料之外，她知晓这是范闲的肺腑之言，也知他是不想因这些影响感情。
虽然并不相熟，但范闲在此孑然一身过了太久，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可以说说话，不用担心对方会听不懂的人。
他很珍惜，却也不强求。
但……
她叹了口气。
“范闲，你有没有想过，这京都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难不成这来来去去还得经过什么人同意？”范闲不解，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私生子，又是赐婚又是内库大全的，实在令人头疼。
他只想过自己安稳而平淡的普通人的生活。
林舟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关于范闲的人生她无法插手太多，只能在能帮时拉扯他一把。
也是二人都安静下来之际，忽而觉得耳边吵嚷的声音不知何时销声匿迹。林舟便撩开帘子看向外边，果不其然街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的踪影。
“小姐，二皇子在前面。”马车外，清莲放缓了速度，高声喊道。
第一次见这场面的范闲不明所以，还是范若若与他说起，二皇子逛街时需净街，因此外边才会空无一人。
闻言，范闲掀开帘子看了眼外边，有几个摊子上摆放的小物件歪歪扭扭，是摊主亦或者客人挑选时仓促离去，随手放置一旁尚未来得及收拾的。
他皱了皱眉，见林舟与范若若都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林舟便已然下车将人亲自带了上来。